梅酿站在外。
此时她本该在闺房中等候顾决回来,可前堂宾客都散了,顾决的身影却迟迟未归。
梅酿世家闺秀的品性告诉自己,她应该等着。但就在刚才,她的婢子进来和她说顾决谢绝了宾客却没回房,而是拐到书房不知忙什么。
梅酿想到自己,今晚是她订婚后第一晚,她早心属顾决,与他圆房是顺其自然的事。
若是这一晚他不来自己房中,那往后让她如何在内宅生存。
梅酿悄无声息地,带丫头来到书房外,想让顾决回去。
婢子声音落,梅酿还在踟蹰。想了片刻,她敲了房门:“夫君…不早了,您该歇寝……”
“嗯……”
一声女子的音色从房中传出,顿时让梅酿全身冰冷。
与他订婚第一晚,她的夫君竟然在宠幸别的女人。
梅酿眼泪顷刻流出,手指紧紧捏住帕子一角。
隔了片刻,房中发出一道男人冷声:“你先回,我还要处理明日去阆州事宜。”
顾决的逐客令,更令梅酿感到伤心。
一门之隔,桑矜在顾决怀中低语:“兄长你好坏,刚才为何突然掐我?”
“这不是你希望的事?”男人攫住她的脸颊,“你不就想我今夜陪你不去找她吗?”
“…兄长。”
桑矜颦起眉,羞涩地贴向他脖子。
心中冷嗤,这男人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恶劣、令她厌恶。
不过此刻,她却有一种隐隐的快感,想起门外站着的那个女人,她良好的家世家风,会让她做出什么反应?
“那夫君不要太操劳,记得早归。”梅酿的声音从外传来。
桑矜冷了眼眸,甘心吗?梅酿那个性子自不会甘心。
她惯会在顾决面前装的贤良淑德,惹人称赞。
桑矜的小手从男人怀中勾出那方白色巾帕,笑着问:“这是今夜梅姐姐清白的帕子吗?”
娇俏的女子问着,调皮地一咬手指,将自己的血滴上去。
往顾决身上一扔。
“兄长既然不回,那我便帮梅姐姐个忙,等到明日她才不会被侯夫人骂。”桑矜的玩闹,顾决没阻止,反而更激男人欲望,将人搂的更紧。
一夜纵情,顾决彻夜未归。
翌日清晨,桑矜才从书房悄然走了,原本按照顾决打算,是今早天未亮便要准备动身去阆州,却被桑矜这个小妖精弄的晚了一个时辰。
而桑矜想要的正是他晚的这一个时辰。
从上京到阆州要走一段水路,那条运河船只固定,顾决今日晚一个时辰动身,便要在运河前再等两个时辰船渡。
这样等他到阆州,便会出件大事。
婚房里,一夜未睡的梅酿形容消瘦,见顾决来了,她心中含气坐在镜前。
顾决将已被污染的巾帕交给梅酿,不顾她面色惨白说:“昨夜一直忙你家的事,此去阆州我需做十足准备,你要理解我。”
“夫君…这上面的血……”梅酿红着眼睛问,顾决淡淡一扫:“嗯,骗过母亲的。”
他连解释都不愿。
梅酿咬紧牙关,心中思绪凌乱。顾决见她面色不悦,敷衍的哄了哄:“特殊情况,我也不是非要冷落你,往后日子还长。”
“是我服侍不周。”梅酿贤淑乖顺,惹顾决心悦,勾了她腰。
即将启程,侯府前堂众人送行。襄阳侯命小厮丫头随行,又从府中抽调了数十府兵。
顾决此去阆州赴任,梅酿自要跟着,只是在顾决要走之时,三姨娘站出。
“侯爷,妾身娘家也在阆州,自嫁到侯府便许多年未回去看看。正巧我房中桑姑娘空闲,能让她与世子同行,替我回阆州看看家中父母吗?”三姨娘小心翼翼问着,不敢看襄阳侯。
生怕中年男人一口回绝。
然襄阳侯看了眼桑矜,与平氏对视,竟然同意了。
“你在侯府多年辛劳,这个要求不过分,便让桑姑娘替你去吧,正巧一路还可同她嫂嫂做个伴。”
平氏笑言,然她却和襄阳侯有意想让桑矜离府。一个寄养的穷亲戚之女,之前有老侯爷护着,如今老侯爷死了,在府中留着做什么。
正好趁这个机会将人赶出去,再想回来便没有那么容易。
而三姨娘这边昨夜收了桑矜偷攒下的首饰,心中欢喜,便也答应桑矜请求。
她骗说她觉得侯府苦闷,想出去游玩走走,三姨娘正愁要怎么甩掉这个吃白食的丫头,打发她出府,一举两得。
桑矜没什么要收拾的行囊,一个背在身上的小包袱便是她所有家当。
得平氏与侯爷准许,她讨好地一挽梅酿手臂:“梅姐姐,往后你要做什么使唤我便好,我什么都能干。”
梅酿客套地笑了笑。
桑矜长的娇媚可人,一笑颊边还有两道浅浅梨涡,眼眸清澈如水,一看便知是个好相处的。
梅酿了解关于她的身世,挺让人怜惜。
两人有说有笑上了马车,桑矜笑容明媚地去放车帘,不经意地抬头,与顾决遥遥望一眼。
女子眼中那似勾非勾的妖媚劲,看的男人嗓间一滚。
“梅姐姐,我和你共乘一车,会不会打扰你和兄长相处?”桑矜故意说,顾决紧抿唇线,面色冷漠。
梅酿其实希望顾决开口说打扰,可男人迟迟不出声,她便道:“不打扰,你与我坐还能说话。”
“那…兄长就委屈你了。”桑矜调皮地冲顾决笑,与梅酿十分要好。
顾决任两人同坐,转身去往另一辆马车。
帐帘刚一放下,梅酿突然十分严肃地看桑矜,“你知道你兄长在我未入府前有过什么要好的丫鬟吗?”
桑矜挑眉。
她这是向她打听昨夜的事么?
桑矜摇摇头,认真想着:“好像没有…兄长对谁都冷,不过……”
桑矜顿了顿,冲梅酿无害的笑:“我倒是知道一个人,与兄长十分亲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