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自从6岁那年,被简丽秋收养后,她带着我去改了名字。
她说我原本的名字晦气,要不怎么克死了父母。
怕我也克死她。
工作人员问她要改叫什么的时候。
简丽秋却愣住了,她抬眼看到墙上贴着的规章代表。
「就叫简代吧。」她随意道。
简丽秋是个40岁的女人,总是喜欢画着浓艳的妆。
她没有别的爱好,只有打牌,以及男人。
我父母生前在一家工厂工作,后来由于机器出了故障。
那个车厢死了8名工人。
我父母就在其中,厂里赔了40万。
买下了他们的命。
我没有别的亲人,只能被远方的堂姑收养。
堂姑就是简丽秋。
而她收养我只不过是因为她欠了巨额的赌债。
金额正好是那笔赔偿金的数目。
简丽秋没有工作,靠着牌友养活。
她把每一个牌友都称呼为男朋友。
自从我搬到她家,就学会了自己煮饭。
靠着凳子长高了一节,因为那样才够得着锅铲。
简丽秋打牌赢了就会带我去吃点好东西。
施舍一点母爱给我,没人爱的人,别人给一点都能感恩戴德。
但打牌输了就会打骂我。
更多的时候,是我一个人待在家里。
因为简丽秋常常忘记原来家里多出了一个人。
邻居是个阿姨,天天和婆婆吵架,有时候会坐在门口大骂。
自然她也看不惯简丽秋。
我也因此受了不少她的欺负。
她女儿还带头领着小区里的那帮小孩冲我吐口水。
直到她的女儿去上了学,简丽秋才意识到也该送我去上学了。
所以我比同龄人上学晚。
我很少有新衣服,总是捡简丽秋的衣服穿。
甚至有时候是贴身的衣物。
直到长得再大一点,才学会自己去买。
才读初中的时候,我就穿上了带着豹纹的毛皮大衣。
那当然是假货,甚至衣袖都已经开裂。
我花了一晚上的时间才缝好。
同学们都在背后骂我骚货。
后来我又穿上紧身的皮裤。
这下在全校里都出了名。
从此以后是被当着面骂骚货了。
我因为不伦不类的穿着被孤立了。
但他们懂什么?
我受过冻,挨过饿,有件衣服可以穿,都能让我高兴半天。
我时常穷困潦倒。
甚至只能从伙食费里扣出一部分买卫生巾。
我习惯冷着脸,独来独往,维持着卑微的尊严。
简丽秋或许知道或许不知道,反正她也从来不说。
今天带这个牌友回来,明天带那个牌友回来。
有时候一个月的交集只有饭桌上那孤零零的几张钱票。
简丽秋似乎从没意识到,那是6岁孩童的生活花销。
而我早已过了16岁。
在我日渐长大的那段时间里,简丽秋看我的眼神慢慢变了味道。
就这样熬到了高三,我满怀希冀的读书,幻想着高考后奔赴远方。
却在那晚,有人将我的梦想摔死了。
或者说我也死在那一夜了。
11
那是周五的一个下午,天气晴朗得不像话。
我刚回到家,简丽秋就已经在家了。
我很诧异,因为我不常在白天在家看见她。
更让我诧异的是简丽秋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做饭。
简丽秋笑着过来接下我的书包,「今晚你妈生日,你陈叔叔要来家里。」
陈根是陈家庄的一个守林员。
年过半百,无妻无子。
好吃懒做的波皮无赖。
是简丽秋的牌友之一。
那天晚上,陈根带着几瓶酒登门拜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