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让一个三岁小孩早起陪你上朝,真是丧心病狂。】
叶霜窝在皇帝的怀里,懒懒地打了个哈欠,眼角还有生理性的眼泪。
【我才三岁呢!三岁!】
元祐帝泰然自若地抱着自己的六公主,威严的视线扫过下方的大臣。
身边的太监尖着嗓子喊:“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陛下。”安国公的世子出列道:“家父昨夜染了风寒,特令臣向您告一天假。”
元祐帝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便听见自己女儿的声音响起。
【什么染了风寒,分明是昨日夜里跟一对孪生姐妹花玩得太嗨扭到了腰,这会儿还在请府医相看呢。】
元祐帝嘴角抽了抽。
安国公世子久等不到回音,忐忑地抬起头来,“陛下?”
元祐帝回过神,点头道:“朕知道了。”
安国公世子提起的一颗心重新放回肚子里,正在此时,大理寺卿举着笏板道:“陛下,臣有事要奏。”
元祐帝道:“准奏。”
大理寺卿挺直脊背道:“臣要弹劾本次殿试的状元郎,孟青生!”
元祐帝眉头蹙起。
此次的状元郎乃是他御笔钦点,若非是犯了严重的错误,大臣们轻易不会弹劾。
思及此,他沉声道:“说。”
大理寺卿拔高声音道:“臣昨日正在衙中办公的时候,忽然听见外面一阵吵嚷,差人一问才知,那是一群来状告孟青生的村妇。”
“据村妇们所说,孟青生此人在本地素有仁善之名,还设了庄园,专门收留无家可归的乞儿。”
元祐帝听到此处下意识地点头,对孟青生的做法表示赞许。
叶霜叹了口气,眼神中染上悲悯。
她已经知道大理寺卿要说什么了。
叶霜本是一代玄学宗师,由于飞升失误,穿回了第一世。
第一世,她是皇室金枝玉叶的公主,却在五岁那年落水而亡。
死后她转生到一个玄学世界,也就是她的第二世。
第二世,她是门派里天赋最高之人。
没想到一朝飞升,又回到了第一世。
虽然一身修为还没恢复,但她依旧有着相术算卦的能力。
除非是像皇室这样受龙气庇佑,否则她可以一眼看透任何人,任何事。
当然,即使知道,她也不可以轻易说出口。
否则是要遭天谴的。
大理寺卿义愤填膺道:“臣仔细询问才知,那孟青生专挑容色出挑的女童收留,待到合适的时机,便将女童送入官员的府中,以此求对方行方便,攀交情。”
叶霜狠狠地皱眉。
【真是个畜生,那些女童中年纪最小的不过两岁而已……】
元祐帝神色微厉,眼神沉了下来。
他知道,叶霜所说绝无虚言。
从这些天的相处中,以及自己女儿心声里所暴露出来的信息,元祐帝大概猜到她的本事不一般。
说是能掐会算一点也不为过。
大理寺卿激动道:“不仅如此,孟青生还跟拍花子有所牵扯。”
“他让那些拍花子专挑一些稚嫩的女童男童拐来,之后再经由他的手,转送到那些官员的府中。”
“其中有不少村妇的孩子被拐卖。”
大理寺卿掀袍跪地,铿锵道:“请陛下召状元郎入金銮殿,来与那村妇对峙!”
元祐帝沉声道:“宣,孟青生。”
孟青生虽然是状元郎,但他身上并无官职,所以还没有资格来朝会。
太监得令,立刻派人去宣孟青生。
同时另有人去传召那些告状的村妇。
大臣们继续商量其他的事宜——毕竟人还没来,朝会不能耽搁。
“陛下。”大臣出列道:“陕西的县令快马加鞭传信,言是已经两年颗粒无收,请朝廷派人前去赈灾。”
元祐帝看一眼身边侍奉的太监。
太监极有眼色地迈着碎步从大臣手中接过呈上的信件。
元祐帝看过一眼,确认无误后,开口道:“爱卿们以为,谁去最合适?”
大臣们一阵交头接耳。
叶霜皱眉,【满朝文武,竟没有一个合适的人选。】
元祐帝:“……”
元祐帝满脸复杂地看着她。
其实也不是没有。
只是比较合适的人选,都上了年纪。
其余的大臣不是太过年轻毛躁,就是没什么本事,去了也只能当个吉祥物。
要么就是贪官。
太监忽地上前附耳道:“陛下,状元郎已在殿外候着。”
元祐帝便将赈灾一事先搁置了。
赈灾往往不是一个朝会就可以商量出来结果的事。
倒不如先解决眼下这桩事。
孟青生入殿后,立时跪地叩首,高声道:“草民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虽是状元郎,但身上还没有个一官半职,面见圣颜只能自称草民。
另一名被带上来的打扮朴素的村妇同样叩首道:“民女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元祐帝道:“平身吧。”
“孟青生,想必你也知道,朕召你来是为何事?”
孟青生恭敬道:“来的时候,草民听带路的公公说了。”
叶霜默默吐槽,【长得倒是人模狗样。】
元祐帝忽视她的心声,看向被带上来的村妇。
尽管女子一副乡野村妇的打扮,神态间却不见丝毫的怯懦,半点不扭捏地跪在金銮殿上,眼神清正。
元祐帝心底赞赏,面上不变地道:“可是你带头状告孟青生变卖女童?”
村妇深深地叩首,“正是民女。”
【咦……眼前的女子竟然是从异世而来?】
明显惊讶的稚嫩童声响起,令元祐帝不禁多打量了眼跪着的村妇。
异世?
他不动声色地问道:“如何称呼?”
村妇抬起头来,意外地道:“民女姓江,单名一个雁字。”
元祐帝微微颔首,“照你所说,孟青生在你们那里素有仁善之名,既然如此,你又怎么会指认他变卖女童?”
虽然他知道江雁所说的变卖女童一事十成十是真,但凡事都要讲究证据。
江雁道:“民女亲眼所见,另外,民女曾见过孟青生府中有相关的账本记录。”
孟青生笑了。
“陛下,且不说此人所言是否属实,便说她一介粗鄙乡妇,又如何看得懂账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