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五日六日后，
他突然命人将主殿后门的空地收拾出来，仅供我从主殿通行。
一起送到我面前的，还有一道禁令。
「堂堂将军夫人，当着家丁侍女舞刀弄剑，成何体统！」
「夫人言行失态，就在殿中好好反思吧。无令，不可踏出主殿一步！」
我紧盯着他因为生气而涨红的双眼，心脏像被什么拉着下坠，牙关紧闭着，连一声认错都不肯。
直到他的背影被门慢慢挡住、消失在缝隙里，我才松开藏于袖中的拳头。
外面扬灵越发娇俏、明亮、刺耳的笑声透过缝隙传了进来，
仿佛是对我这个将军夫人的讽刺。
5
被禁足的日子，每日云嬷嬷还照常为我梳妆、陪我在雕窗下望着外面蝴蝶一般自由飞舞的扬灵。
府中人人都以为，扬灵为将军所做之事都是听了我的吩咐，只有云嬷嬷，从气愤、不屑，到叹气。
父亲来探望我时，在我面前连连摇头。
我鼓足勇气，向父亲问出能否和离，只担心连累父亲颜面扫地。
果真，父亲不允，还劝慰我，
「吾女晏晏，乃国公千金、将军夫人。怎可为儿女私情，毁了你夫君玉锵的颜面？晏晏，该当大局为重。」
云嬷嬷紧跑着进来，
「听将军的侍从说起，将军明日将带兵出征了。」
「夫人，此次一别，再见又不知何时。夫人难道就任凭冷落了吗？可要作何打算？」
兵家男子，每次出征便是未知，每次分别便当永别相待、不留遗憾。
即便我已极力说服自己，不再深究将军投射来的目光，只当从未有过少年郎。
可从前母亲的寝食难安，也终于还是转移到了我的身上。
是夜，玉锵照例来主殿饮茶。
我远远地伫立片刻，才主动走近他，开了口。
「将军出征，依照惯例可有亲属女眷陪同，玉锵可需晏晏同去？」
他抬头，眼神深邃不可捉摸。双眼被莫名的酸涩霸占。
我立即闭上眼，尖锐的指尖直插入颤抖的双手，才使发出的声音极尽冷静，
「人人皆知将军新婚，若是只身出征，只叫人以为将军的恩爱尽是做戏。」
明明是我自己，待在他所在的地方才能心安，出口却拣了最难堪的话语，连自己都被刺痛。
半晌，只听得茶盏与梨花木的碰撞声。
我睁眼，顺着他的长袍、腰间的吊坠、执着茶盏的手，一路向上，
匆匆瞥过他的双眸时，恍惚间，我似乎捕捉到一丝心痛在他眼中闪过，
我欲向他的眼眸深处探寻，
可一眨眼，他却转了视线，映到书页上的又是冷漠。
大抵是我太过思念曾经那个目光炽热的少年，幻觉了吧。
片刻，玉锵冷冰冰的声音传来。
「将你禁于殿中反省自己言行失态，看来夫人，还不明白。」
我唇齿轻碰出嗤笑，扬起头追问，「晏晏何处言行失态？」
他这才抬头，双眼幽深尽是漠然。
「不知？」
「你可见过哪位官家夫人在家习武？」
「你可见过哪家千金擅闯军营？还日日混于将士队伍蒙混练功？」
「还请夫人谨记身份，恪守言行！」
我一阵恍惚。
那年在军中，玉锵正在带兵训练，被埋伏在后山的敌军突袭。
我早早被他玩笑似地叫出列，正在一旁玩弄着光影下的杂草。
那箭的影子，比箭来得更快，
当我看到手中摆弄的一丛杂草，瞬时被一支长箭的影子贯穿，
还未来得及做任何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