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起了身，“谁先动的手。”
又静谧了下来。
半晌，程霖站了出来，“我。”
我看了眼其他人，全都低着头。
这是默认了。
我把程霖单独留了下来，其他人回去写两千字的检讨，开大会的时候，上台朗读。
七月将过，漫长的降雨结束，艳阳高照，天地澄澈。
我把按动笔放了下来，“为什么动手？”
他看了我一眼，想了想，“陈老师，我是坏学生，坏学生打架，不需要理由。”
他嘴角有些开裂，血丝渗了出来。
我轻笑一声，“你这架打的，确实有面子。”
他皱了皱眉，声音里带着闷气，“他们伤的，可比我重。”
我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程霖，我知道你不喜欢待在这，但我麻烦你，不要意气用事。”
他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
一声突兀的电话铃声打断了他。
我看了他一眼，他歪过了头，不作他言。
我拿起了手机，是个陌生号码，“喂，您好。”
电话里传来的话语让我一顿，我迟疑了片刻，“是的，我是程霖的班主任。”
程霖抬起了头，目光直直的袭向我。
听筒里的男声带着些急躁，“听说你前些天找我，是程霖又犯什么事了？”
程霖默不作声的握紧了手，额角的冷汗暴露了他此刻的心情。
阳光透了进来，照在玻璃上，反射出一点异样的光彩。
我声音轻缓的开口:“没有，他之前带领班级打赢了篮球赛，赢了些奖金，学校这边说可以邀请家长一起合影。”
对面的人显然有些不耐烦。
“程霖性子不好，老师你多包涵，如果有什么事，可以打电话给我的秘书，他会处理。”
我应了一声。
嘟嘟嘟的挂断声就传了出来。
程霖站了起来，他敛下眼眸，深沉的眸子里藏着探究。
“为什么帮我？”
我想了想，认真道，“我是个好老师，好老师做事，不需要理由。”
他一愣，突然轻笑出声。
正午暖暖的日光正好铺在了他的脸上，高挺的鼻梁在右侧眼窝下投下稍暗的阴影，有风吹来，少年乘着光的睫毛颤了颤。
【四】
我回到家的时候玄关的门是开着的。
屋内的灯光蔓延了出来。
我拿起手机准备报警。
有些低哑的男声传了出来，“我可不是贼。”
我一愣，推开门进去。
是王卿平。
他就那样静静的坐在沙发上，慵懒又随意的支着脑袋。
听见响动，不疾不徐的抬头，沉黑的眼睛定定的看了过来。
他能找到这，我倒是不奇怪的。
他开口:“雯雯，我们应该谈谈不是吗。”
我皱了皱眉，没有靠近他，拿出了之前就备好的文件，“把协议签了。”
他扫了一眼离婚协议，指尖有节奏的敲击着沙发，“程弥弥跟你说了什么”
“她怀孕了。”
他指尖一顿，眉眼低垂，让人看不清他此刻的情绪，“检查报告还没有出来。”
我看着他这副样子，突然觉得有些讽刺，“她是我曾经的学生，王卿平，你挺会玩。”
“我承认，我犯了错，但是陈雯，我保证，不会再有下一次。”
我沉默了一瞬，“那已经不重要了，
他突然变得有些烦躁，“就因她，你要跟我离婚？”
“我离开，对你我都好，不是吗。”
我看向了他，他的眉眼一如既往的熟悉。
“下月五号，你把时间腾出来，我们去婚姻登记机关，把婚离了。”
他倒是不恼，反而笑了起来，“陈雯，你要闹到什么时候。”
我被他这番言论惊到了，“闹？你觉得我这些天都只是在和你闹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