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脑子胀疼,颇为心疼的用手想将衣服擦干净,到这时候了嘴里还不住嘟囔着:【一丝一线都是绣娘们的心血,那么辛苦,三个多月,才做成这件衣服,好可惜,手都要绣出来茧子了吧,百姓们过得那么苦,为何朕不能再有用些,为何朕身体不能再好一些,再撑久一点,等到太平盛世,等到百姓能有食果腹,有衣保暖……】
说着说着。
大颗大颗的泪珠悄然滚落下来,模糊了朕的双眼。
隐约间好似看到有人快步跑来,但朕看不清他的模样,只能依稀辨别出是一身紫衣。
朕再也支撑不住轰然朝后倒去。
朕看样子真得是病久了。
朕竟然听到有人叫我。
【芝芝……】
病去如抽丝,即使朕有意隐瞒,消息还是不胫而走。
满朝上下,皆哗然,一时之间刚被按压下的反叛势力又有露头之势。
冬天来了,外面寒霜裹树,只有几片枯叶仍在枝头,一颤一颤,仿佛等待着属于她们的凋零。
朕依靠窗边的小榻上,寒风凛冽。
朕想到小时候被逼着熟读兵法谋略,阵法剑术,怎么利用贤才,提拔肱骨之臣,怎么判断奸佞小人。
起先很是抗拒怎么也不愿意去碰去读,朕只想做谢芝芝而不是一个没有灵魂的傀儡。
直到那年寒冬,也是这样的坏天气,李丞相带着年仅七岁的我来到一间破庙里。
我看着里面脏的看不清楚模样的人群往后瑟瑟发抖。
可让我更怕的是寒冬之下这些人竟衣不裹体,甚至已经一副出气多进气少要死的模样。
但李丞相死死扯住我的衣服不让我走,直到那群流民发现我们,往我们这开始爬,几步路的距离,他们好似用尽了此生的力气。
他浓眉上扬说让我做出选择。
一杀了他们。
二想办法救下他们。
我听着忍住眼眶中热泪,二话不说跑回马车将他们能用的都搬了出来。
流民跪倒一地,痛哭流涕。
看到这样的场景,年纪尚小的我说不出心里什么滋味,只觉得又酸又涩。
他们得到了一些吃食衣服便又躺了回去。
我们离开后,李丞相却将马车转了一圈停在后面良久不准备往回走。
我正打算出声询问,破庙里传出我这辈子都没有听到过的嘶吼声……
那副场景我这辈子都忘不掉。
整座破庙都是纵横的尸体,鲜血混着血肉,破衣裹着白雪,白雪上凌乱的脚印。
我在一片死寂中听到一声婴儿的哭喊声,顿时,一种名为欣喜的情绪涌上心头。
可下一秒,那个婴孩便被一柄长剑贯穿心脏。
好了。
如今四下真得静下来了。
李丞相蹲在我面前与我相视:【记住,他们都是因你而死。】
我张口就想辩驳,【我是在救他们!】
【不对,是你杀了他们,因为你能力不足没有充足的食物衣服给他们分配,所以他们才会用自相残杀这种方式获得属于他们的那一份,你说你有没有罪。】
歪理!
夫子说,善意是给予人最好的礼物。
可对于如今的朕来说,没有足够的实力护百姓安康,善意是朕最大的软肋。
沉思着,朕伴着寒风睡了过去。
【陛下,又这般如此。】
耳边传来一阵宠溺的叹息声,说着朕感觉鼻子被刮了两下。
模模糊糊朕哑着嗓子说:【大胆!】
来人一一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