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玉,苹果核是你弟弟扔的吗?
“他们凭什么这么欺负你?就因为你是女孩?他们这么缺德?”他愤怒砸床,“你生病了,他们不知道吗?”
我苍凉地笑:“他们,确实不知道。”
检查结果和苹果核事件,是一天出来的。
事发突然,我根本没时间和家里说,而且就算我说了,他们也许更开心。
因为,我死了,他们有足够的钱供弟弟学习了。
江宇飞攥住我的胳膊:“我们一起推翻冤案吧。”
“你疯了江宇飞?我都快死了,这样做有什么意义?”
“当然有意义,我不许你受委屈。”
我说为啥。
他嗯了半天,却说不出来。
后来有些不好意思:“之前,为了治病,我经常被医生没收手机,每次拿到手机,最期待的就是收到你的消息。
“我的病治不好了,来找你,一起玩,一起聊天,生活,这就是我每天活着的动力。
“我不想看到你受委屈,反正我们也快死了,活一天,就澄清一天,没准真相会大白的!”
4
江宇飞搭着我的肩膀,谈心:“当时到底是谁扔了苹果核?到底是不是你弟弟?”
“不是他,我弟弟苹果过敏。”
为难就为难在这儿。
我也不清楚是谁扔了苹果核。
当时我第一个出现在19楼窗台,嘴里嚼的是喷香的香肠。
香肠是我弟弟给我的,那是家里新灌的,数量有限,我妈明令禁止我吃。
我弟弟看不过去,给我半根儿。
我想在外头吃完了香肠再回家,结果被我妈买菜回来撞见。
她问我我在吃什么。
我吓得说我在吃苹果。
她眯眼走来,闻到香肠味,怒气冲冲扇我一耳光。
“我说过不准你吃!一共就三根!你弟弟学习辛苦,那是我特地给他弄的!”
“是,从小到大,什么都是弟弟学习辛苦,你单独给他买的!”
我控诉她偏心:“酸奶是!玩具是!香肠也是!
“我不是妈妈的孩子吗?你连我大一的学费都不给我出,还要我辍学打工!我是你的奴隶吗?!”
我很愤怒。
张淑红拧我耳朵,臭骂:“你真是个小心眼,把你养大你就该知足了,一个丫头片子,不准跟你弟弟抢东西!”
那天,我悲愤交加,和我妈分开后,紧接着就接到了医院来电。
“陈玉,检查报告出来了,肺癌晚期,要及时回医院住院。”
想到这里,我呼吸又急促起来。
江宇飞隔了一会儿,试探性问我:“陈玉,那枚苹果核,会不会是你妈扔的。”
我心脏轰鸣。
事情爆发后,我妈就急匆匆要我认罪。
我拒绝认罪,她却去替我告诉警方,苹果核就是我吃饱了撑的扔下去的。
我陷入沉思,一夜无眠。
第二天早,海城就下了一场厚实的大雪。
我躺在酒店的大床上,吹着温暖的空调,浑身都舒服了。
以前在家里,我住在空荡荡的客厅,一到冬天,冷得要命,更没有空调给我吹暖风。
甚至,就连属于自己的私人空间我都没有。
我妈说,女儿是要嫁给别人的,不是自己人,随便养养就得了。
但其实,本来我是有属于自己的小卧室的,我住了几年,妈妈就生下了弟弟,那间本属于我的房间,也被迫让给了弟弟住。
我住了十几年的客厅沙发,连换件衣服都只能去厕所换。
这还是头一次睡到松软的大床,吹上温暖的空调。
江宇飞将我晃醒,给我看手机里的图片:“这间房你喜不喜欢?我们租个房子吧。”
我很疑惑:“你不是来玩儿的吗?租房子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