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主任，您知道的吧，我没有父亲。”
“所以在我心里，一直期待着有一位成熟的男人，给我呵护，让我依靠。”
白大褂向两侧轻盈展开。
我的手指搭在他漆黑的皮带扣上。
“既像父亲，又像爱人……”
咔嗒。
我慢慢俯下身。
“如果您还要我……”
沈云的呼吸变得急促，手掌按着我的头，向下。
早该发生了，破罐子破摔，没什么的。
砰砰砰。
“沈主任在吗？”
19
敲门声来得突然，我们都被吓了一跳。
看沈云的脸色，这会儿血压应该不低。
我们都没出声，但敲门声不止不休。
沈云只好飞快整理了下，出去开门。
门口杵着愣头青一样的宋游。
“你怎么来了？”沈云话音带怒。
宋游的目光在我脸上淡淡扫过。
“出院的患者送了一面锦旗，想跟您合个影，您现在过去还是？”
“不去！”
宋游站着没动。
“还有事？”
“啊，我刚过来的时候，看见上次那个美女医药代表又来了。”
“这点小事你他妈要问我？以前怎么处理的？”
“哦哦，那我打发她走？”
沈云的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拂袖而去。
宋游瞥了我一眼，转身离开，我低着头跟上去。
走廊尽头，宋游解释了事情经过。
“你找我那天，院里组织员工体检，我那会儿在拍CT，手机没带身上。”
“我看到留言之后，赶紧给你回了电话，结果被沈云听到。他说你家比较困难，执意要帮忙，我拒绝不了。”
“不过你放心，这件事我跟组织汇报完了。我和我的同事会全程盯紧，保证你和你家人的安全。”
我望着他的眼睛，真诚地说。
“谢谢你，宋游。”
管床大夫通知我们，手术安排在后天。
我向会所请了长假，留下来，和我妈一起照顾我弟。
次日，隔壁病房收了一个患者，一个年龄和我弟差不多的男孩儿。
那家人的谈吐穿戴，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我妈关上门在房间里吐槽，有钱人眼睛都长在天灵盖上，不怎么爱理人。
我问她，那孩子得的什么病。
“不知道，没说。不过我去楼梯间抽烟的时候听见那家人打电话，说什么‘配型成功’，‘肾功能很理想’之类的话。”
我心里咯噔一下。
怎么听着像是，肾移植？
20
我立即有了一个可怕的联想。
那孩子的肾源是哪来的？
沈云从事的是倒卖器官的勾当。他为什么帮助我弟？
有没有可能，我弟就是那个供体？
手一抖，水果刀在指上削掉一块肉。
我赶紧找宋游让他帮我调查，很快有了回信。
“我在医院系统里查过病历了，那孩子在本市所有三甲医院都排了队，快一年了才等到合适的肾源。”
“确实跟小强血型一样，但供体是一名死刑犯，后天执行。不是你弟，放心吧。”
原来如此，我稍稍松了口气。
21
手术当天，我弟排在下午第一台。
据医生介绍，腹腔镜手术是微创，不出意外会很快。
然而半小时后，我们隔壁病房的孩子也推了进去。
这怎么回事？我弟还没出来，难道两台手术同时进行？
宋游早上出去了一趟，到现在还没露面，电话也不接。
手术期间，有名护士出来，我赶紧去问。
得到的答复是，我弟的肝脏和腹腔粘连严重，术式临时改为开腹。
我妈一听坐不住了，从口袋中拿出一个皱巴巴的符，贴在窗户上，双膝跪地，口中念念有词。
隔壁病房的家属也很紧张，两夫妻相拥着彼此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