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的话,岂不是要将我最后一点尊严,都踩在脚下践踏。
“来人啊,带建妃去换衣服。”
“……”
“还有,本宫要看的是胡乐舞。”
这话一出,满座的宾客都安静了。
胡乐舞来自西域,不仅动作大胆,就连舞裙都是几乎不着寸缕的设计。
这样的舞,连寻常的舞姬都不会轻易去跳,只有青楼的女子会将其奉为至宝,把它当作吸引男人的利器。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人都像突然被雷击了一样,呆呆的跪在原地,无法开口。
胸口闷的喘不过气来。
我用力的咬紧唇瓣,在痛意中找到一点理智,慢慢回拢。
“好。”
最后,我只能认命般的垂下头,挤出一个“好”字。在所有人玩味的目光中,撑起身子,慢慢站起来。忍着泪意,一步一步的拖着脚步,往外走去。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我被宫女们引着,到了殿上。
身上的舞裙极其贴肤,只用几块碎布条缠在一起,盖住关键部分,稍微一动都会春光乍泄。
知道萧子决有意羞辱,我并不想辩驳,只是木然的挥舞着手臂,开始转圈。
许是太久没跳,又许是心不在焉,我不过轻轻一个转身,就扭了脚踝,跌在地上。
萧子决眯起眼眸,语气危险:
“继续跳。”
那模样,显然认定了我在做戏。
我深吸一口气,逼回自己喉咙里所有酸意,强忍着眼泪撑起身来。
却是一个不妨,倒回地上。
萧子决嗤笑一声,说道:
“建妃,你在朕面前,如此惺惺作态,是指望朕会因此放过你吗?”
“臣妾不敢。”
他有多恨我,我再清楚不过,又怎么可能会为了这一点虚妄的同情,自降身价。
“不敢最好。”
“你别忘了,朕有多厌恶你——”
忘?当然不敢忘。
我第一天进宫的时候,他就恶狠狠的掐着我的脖子警告我,说:“你害死了留儿,我一定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无门。”
这么多年来,恨意变本加厉,从未有一日的消磨。
又怎么可能会忘?!
“皇兄何必为难一个女人呢?”
正僵持着,一道清如冽泉的声音不期而至。
我身体一僵,忍不住转头,就见一个乌发玄衣的男子步履生风,径直走上前来,走到我身旁。
是九王。
——萧毅。
见到他,萧子决眼里飞快的闪过一丝森寒,如渊海深处潜藏的一头恶兽猛然抬头,凌人入骨。
萧毅站定在我身侧,语气凛然不输上座者:“长曦公主远道而来,为的是结秦晋之好,修两国邦交。皇兄却如此咄咄逼人,羞辱于她,只怕传出去,也会叫天下人非议吧。”
闻言,萧子决冷笑一声,将身子往后重重一靠,懒懒的靠着椅背,说:“羞辱?”
“朕叫她跳舞,为的是取悦使臣,何来羞辱一说?”
“倒是九弟当年,叫人披着一袭薄毯跪在雪地里,才是极尽羞辱吧。”
萧子决面色不变,将当年的事情坦然抖了个干净。
这本是陈年旧事,说出来不仅于他无益,更是徒增笑柄,可萧子决却能如此不加忌惮的说出口。
可见,他对我的轻视,到了何种地步。
“皇兄是打定主意不放人了?”
萧毅面色一沉,冷冷开口。
萧子决轻笑一声,在晦暗不明的幽冷目光中,缓缓将目光转到我身上:“既然九弟求情,那建妃,就回宫好好修养吧。”
他嘴角噙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而我,已经没有精力去分辨,这笑容中,有几分是对我的威胁。
我只能艰难的撑着膝盖,从地上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