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徒,别忘了你是北齐人!你怎能忘记自己的使命!”
“这是静妃娘娘给你的绝笔信,六皇子好好看看吧,莫要负了你娘,当那不孝不义之徒!”
“大梁不亡,北齐难安,望六皇子认清自己的使命!”
“混账,你是北齐奸细,身负皇命,你要为了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大梁长公主背弃自己的家国和父族吗?”
……
梦里又起了火。
熊熊大火吞没了万仞观,父皇手里拿着一卷丝绢,站在大火前满眼悲戚。
那卷丝绢在他的手抖中,飘然抖落,拉出长长一串人名。
这份名单,正是北齐安插在大梁的奸细,以及孤万仞在朝中安插和收买的人。
右相和那两名被当朝剑杀的御史赫然便在名单最前头!
此外,还有我那庶堂兄的名字。
以及我那些男宠,颜佪的名字也赫然其上!
父皇着御林军清除了这些奸佞。
匈奴铁骑再次踏入大梁国都,与大梁大军一起大破北齐兵。
但这一次,匈奴对我大梁俯首称臣,没再踏破父皇的承乾宫。
只是我哪里都找不到孤万仞了。
那场大火吞没了道观,也吞没了他。
梦里的我似乎并不难过,我极少提起孤万仞这个名字,我与他一点都不熟悉。
周围人也没向我提起过那个人,大梁大破北齐后,父皇便给我招起了驸马。
无一例外都是美男。
梦里的我看着这些比不上孤万仞好看的脸,却是满心欢喜,羞涩地决心挑选一位情投意合的伴侣。
孤万仞,似乎只是父皇每年祭天时在祖宗面前念叨的一位为我大梁立下大功的功臣,配享太庙。
慢慢的。
除了父皇,我们都淡忘了他。
20
我再次哭着醒来。
很久很久,梦里淡然平常的情绪,一缕缕重叠,最后凝积成蚀骨的难过。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难过。
不该是这样的。
“殿下您怎么了?”露汁小跑着过来,看到我脸上的泪,很是担忧和疑惑。
她没有问我是不是又做噩梦了。
“做了一个噩梦。”我擦着眼泪道。
露汁如临大敌,急忙问我:“公主这是被梦魇住了?奴婢立刻去请太医来。”
“不必。”我躺平望着帐顶,心中凄惶。
露汁也变得奇怪起来了。
“殿下您别怕,奴婢这就去请陛下来!”露汁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父皇很快就来了。
我朝他身后看了一眼,孤万仞没来。
“国师有进宫吗?”我随意地问了一句。
露汁一愣,奇怪地望着我:“国师大人只每月月初大朝会才会进宫,今日月中他是不会进宫来的呀。”
父皇摸着我的额头担忧地左瞧右瞧:“皇儿,要不父皇请国师进来驱驱邪?你怕不是真被梦魇着了?”
我摇头,询问北齐,询问朝中大事,询问匈奴,以及被当堂诛杀的右相和御史。
父皇吓得想立刻去请国师来驱邪。
“皇儿你这是怎么了?右相和御史都是肱股之臣,谁会当堂诛杀他们?北齐确实狼子野心。”父皇宁肃地摸摸胡子,替我掖好被子,柔声道,“这些事父皇会处理好,皇儿不必操心。”
“父皇是准备去请匈奴帮忙吗?”我忽然问。
父皇一怔,惊异地望着我:“皇儿是从何得知?还是怪父皇没把这些事完全处理好,让你听到闲言碎语了吧?不必担忧,有父皇在。”
父皇真的把我当成了什么都不懂的大梁长公主,全然忘记过去五年我与他偷偷谋划培养势力,谋划如何脱离北齐渗透,绝地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