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瀚舟已经在床上躺了将近两个月。一开始还有亲朋好友过来探望他,站在他床前叹息,说他们如何心痛,如何无奈,如何可惜。可是两个星期后,再也没有人过来看他。就是自己的亲生母亲沙棠,也飞到国外度假去了。
他心已死,也不想见到任何人,也不想听到任何人说话。
静待死亡,这样也好。
可是,他年轻的心毕竟是寂寞的,是孤独的。
如同一匹孤独的狼,行走在无人的草原,仰天望月长啸的时候,也渴望有听众捧场。
昨天,管家突然进来,带来了一个陌生人。
那个陌生人在他床边站了一会儿,他能闻到那人身上有淡淡的幽香。
沁人心脾,却又虚无缥缈。
管家叫她:“少夫人。”
哦,爷爷还真是雷厉风行。
她默默站着,后来进了书房。
爷爷进来了,毫不避讳地跟她谈条件。说什么给了她家人5个亿,让人家有名无实地跟着自己。
肖瀚舟冷笑,傻瓜才会这样做。
那天,爷爷在自己身边唠叨了大半天,给自己解释老中医的观点,随后又把整个海城的名媛详细分析了一下,等爷爷说到最不入流的富豪李家栋的时候,他实在不耐烦,眼珠子转了转,估计爷爷看到他眼皮在动弹,高兴不已。
“好,虽然李家栋不怎么样,可是既然是你选的,我支持。”
莽撞啊,爷爷太莽撞了。
可是那人的声音好温柔,他暂时绕过她。不过她的话让他很生气,请问什么叫“他活着一日”?
这人胆子不小,说话还这么难听。自从他接受肖氏,敢和他对视的人没几个。胆敢诅咒自己,等他醒来,撕烂她那张毫无遮拦的嘴。
他今天一早就等着这人过来陪自己。结果左等右等,他都迷迷糊糊睡了两觉,这人才来。
她要是自己的员工,早就被开除一百次了。
这人给自己用温水擦脸,动作非常轻柔,好像自己是个小婴儿一样。
她靠自己很近,他闻到了那股幽香。
现在,那人捧着自己的手,给自己剪指甲。
谁给了她胆子?
“肖总,我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李溶曦,今年大三了。以后,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李溶曦轻声说道。
她嗓音柔和,盘旋在肖瀚舟的耳边,如同丝线一样缠绕不去。
她认真给肖瀚舟剪指甲,“你太瘦了,你每天都怎么吃饭呢?我来的路上查了不少资料,你放心,我做饭也很好吃,我熬粥给你喝。”
“今天我们选修课上的是英国古典文学,那个《简·爱》,文笔太好了。我等一会儿要写一篇2000字的小作文交上去,这2学分就算修完了。”
“等晚上,我就不能陪你了,我还要去医院陪我妈妈。我妈妈…”
当、当、当。
有人站在门口敲门。
李溶曦并没有关门,她看了一眼来人,是刚才楼下那个客人。
“您是?”
来人穿着一身浅蓝色的小香风套装,挎着一个小包包,踩着一双恨天高,姿容摇曳地进来。
“你好,我是瀚舟的好友杜衡,今天特意来看瀚舟。”
李溶曦“哦”了一声,“您请。”
她收拾好地毯上散落的指甲,退到书房里去了。
那股暗香消失了,肖瀚舟有些不满意。
杜衡身材高挑,只是相貌有些平淡,走得是大家闺秀的路线,待人接物颇有章法。她对自己的心思,一开始就没有遮掩过。
杜家也算得上是豪族,爷爷也看好沈家,有意两家联姻。可是自己根本就没把她看做是女人。用爷爷的话说就是,“瀚舟还没开窍呢,不知道女人的好。”
杜衡坐在床边,看着瘦得不像样子的肖瀚舟。
肖瀚舟长得英俊迷人,又是商业奇才,是富人圈子里的神话。他本身又不近女色,洁身自好,都快三十了连个初恋都没有。家财万贯,却又干净如斯,这样的男子谁不爱呢!
肖家的产业在肖瀚舟的带动下突飞猛进,杜老爷子看着眼红不已,也暗示她靠近肖瀚舟,最好嫁给他,生个孩子,将来肖家就是杜家的了。
可是肖瀚舟突发意外,变成了个活死人。杜老爷子不相信,今日派她过来看个究竟。
不过,那个小保姆还挺细心,竟然帮着肖瀚舟剪指甲。
杜衡看到地毯上有一片没收拾干净的指甲,一句话都没说,嫌弃地起身离去。
她爱的是霸总,不是冷冰冰的植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