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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诺好笑,“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我……喜欢。”

“喜欢就收着,收好了,马上要上下一节课,好好听学。”

没了?

贺禹碹和伴读都以为,顾诺抓到他们在翰学斗蛐蛐,一定会严厉的批评他们,骂他们享乐不务正业,严重的还会责罚惩处。

结果顾诺轻飘飘问了句喜不喜欢后,一句指责的话都没有。

安静的在学堂最后一排,找了个没人的空位置坐下。

大家面面相觑,伴读凑到贺禹碹身边小声嘀咕,“三皇子,你母后什么意思?”

“她会罚我们吗?我不想受罚,回去我爹会打死我的!”

“三皇子,我们今天还帮你抄书,你一定要救我们!”

贺禹碹面对一张张求救的面容,把蛐蛐放在自己桌上,“好,她问我就说是我一个人做的,和你们没关系!”

“谢谢三皇子,下次我还帮你抄书。”

“我投壶很厉害,我可以教你投壶!”

他们的热情贺禹碹招架不住,在自己位置上如坐针毡。

顾诺是他的亲生母亲,可他三岁起就和淳妃住在宣霞宫,对顾诺的记忆,处在她时不时在寝宫歇斯底里的摔的东西。

他不知道她为什么那么生气,“母亲”的词汇对他来说很陌生的,没有日日陪在他身边的伴读熟悉。

他为了熟悉的伴读,对陌生的母亲撒谎,貌似没什么,可他为什么如此紧张?

贺禹碹情愿顾诺一开始就骂他、责罚他,他就能鼓起勇气反抗,说你凭什么管我?你从来就没管过我!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顾诺坐在后面,视线一直放在贺禹碹身上,贺禹碹时不时回头张望,触及到她的眼神又迅速离开。

他脸上婴儿肥未褪,圆滚滚的脸蛋粉雕玉琢,无辜漂亮的眼眸水汪汪透露出灵气,他心里藏事,没底气的把脸皱成一团,既紧张怯生生的又强迫自己鼓起勇气,去保护他那些伴读。

伴读……

顾诺食指轻点桌面,自从她来了,这些伴读一个个坐回自己的位置上,老实的写字看书,表现出他们有多好学习似的。

下节课的夫子进来上课,见平常吵吵闹闹的学堂安静如鸡,后面还坐着皇后娘娘。

第一反应是,皇后娘娘怎么出现在这里?

第二反应,皇后娘娘是来监督他讲课的吗?他哪里教的不好,被参了一本要罢免他?

“太傅不必管本宫,本宫来旁听不做别的。”

这位太傅姓茅,他显然因为顾诺在后面,完全不在状态,眼睛时常瞥过顾诺在的位置,有时候互动点伴读起来念书,念错了字没多责怪。

皇后来肯定不是为了看伴读答题,茅太傅倒是想点贺禹碹起来,可是他的功课……

茅太傅抓耳挠腮,在这节课快过去,才让贺禹碹站起来认字。

很简单的问题,贺禹碹却招架不住,完全不认识字。

“呵呵~”茅太傅干笑,“新学才两天的字,不认识正常,下次三皇子殿下好好记住。”

然后没了然后,下课和顾诺说了一通话,讨好顾诺。

下午的时候,有一节是张太傅的课。

他来检查贺禹碹的罚抄情况。

贺禹碹的水平就在哪他一清二楚,没想过他能一天之内抄完,有个认错态度他就打算放他一马,结果……

“三皇子,东西是你自己抄的吗?”

贺禹碹捏紧拳头,“是!”

张太傅见完全不同的字迹,把抄写重重拍在桌案上,“弄虚作假,欺瞒老师,三皇子殿下你太让老夫失望了!!”

他指着门口,“去,你拿书去门口罚站!”

去门口罚站没有皮肉之痛的疼,却比皮肉之痛还难捱,脸被扇巴掌羞辱一样。

伴读们面面相觑,大家都不敢帮他讲话,顶多嘟嘟囔囔,“张太傅让皇子罚站,不好吧……”

十几人的学堂,说什么清晰可闻。

张太傅冷笑,“皇子?在学堂只有学生!我是你们的老师,老师责罚学生有何不对?”

贺禹碹脑子一边是伴读们说的话,觉得太傅太不把他放在眼里,自己可是皇子!

一边承认自己有错,但同样不愿意去门口罚站,何况……

何况那个人还在后面,他不想在她面前丢脸,怪难为情的。

张太傅:“三皇子,你去不去?”

贺禹碹咬牙,攥紧的拳头松开,用奔赴刑场的决心拿书去门口站好。

张太傅面色稍霁,整理书册,没有因为皇子不在,不用心和伴读上课,继续他的教学。

他下课后,拱手朝顾诺行礼,没有阿谀奉承,顾诺点头回礼。

她没对张太傅责罚贺禹碹表态,像在说他做的没错,又像毫不在意自己这个儿子。

一天的课业上完,窗外的太阳正在落山。

伴读需要离开回家,在门口和贺禹碹分开,他们安慰贺禹碹,贬低斥责张太傅,

“你是皇子,他既然不给你面子,等以后找到机会,你去罚他,让他滚,再也不要他教书!”

说到一半察觉顾诺过来,赶紧溜了。

顾诺过来什么都没说,摆驾回梧桐宫。

系统在她脑海里说,【宿主,你不管他吗?】

“管啊,我今天不是听了一天的课吗?”

【你听课什么都没说,什么都做!】

【宿主,你崽正在长歪,你快回去骂他啊!】

顾诺停住离开的脚步,回身往后看,贺禹碹被宫女接去宣霞宫。

“我没教他一天,也没养他一天,上来就去骂他,责怪他不该这样做,应该那样做,你觉得他会听吗?”

【……会听。】

顾诺轻声,“是会听,也仅仅是听听罢了,没有任何用处,甚至会激怒他。”

小崽崽年纪不大,还挺要强。

接下来几天,顾诺每日都回去翰学堂旁听,一听就是一天,不迟到,不早退,恍若她也是翰学堂的学生。

淳妃得知此事,警铃大作,“她是不是要抢本宫的儿子,讨好贺禹碹!”

淳妃命人收拾东西,同样去翰学堂听课。

翰学堂只有贺禹碹一位皇子,给他选的伴读年岁相差不多,教的知识无非是识字念书,淳妃一个早就学会这些东西的人,看浅显易懂的教学,明显没什么耐心。

一开始还能为和顾诺争长短,勉强自己坐下,两天下来就开始走神发呆,三天坐不住打盹。

张太傅在讲台上拧眉,因为在和学生讲学,耐住性子没打断。

他这次点贺禹碹起来回答问题。

“三皇子殿下,你告诉我,书中所言温故而知新什么意思?”

这篇文章他昨日讲过,但凡听了课就能记住。

贺禹碹站起来答题,他脑袋瓜里有什么东西蹦出来,明明他昨天放学回倦勤殿的时候记得,为何现在不懂了呢?

贺禹碹脑袋里只有昨天晚上,淳妃强迫她吃甜得发腻的绿豆糕,还要他说好吃,说了就让他去玩。

他忍着厌恶对淳妃说好吃,接下来玩了半天的竹蜻蜓,然后……

贺禹碹不好意的挠头,糟糕,他完全忘记惹。

脑袋空空,一片空白。

张太傅观察他的表情,瞬间领悟他不会。

“温故而知新的意思是,温习学过的旧知识,就能得到新的理解和体会。”张太傅严肃的瞪他,

“你连温习都不温习,知识都没巩固,如何领会新的东西?我不是再三强调,放学回去要好好温习学过的知识吗!!”

张太傅震怒,“你去外面罚站,把这句话抄二十遍!”

淳妃听到贺禹碹被罚,坐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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