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安姐走后,扶少虞靠在二楼走廊栏杆处。
浑身散发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
当年扶少虞亲妈催的急。
她匆忙出国那天,正逢秦家老爷子八十岁生日宴。
秦家在洲际酒店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宴会。
然而,一场忽如其来的大火,带走了秦家七口人,几乎让秦家遭遇灭顶之灾。
秦家老爷子、老太太、秦识峥的父亲、秦识峥二叔一家四口,全部葬身火海。
只有送扶少虞去机场的陆元然和‘私奔’的秦识峥侥幸活了下来。
这件事震惊华国上下,成为当时最大的新闻。
秦氏集团也遭遇了有史以来最大的打击。
秦识峥在风雨动荡中保下了秦氏集团,陆元然却被困在秦家老宅,整整抑郁了几年。
恰好,这几年扶少虞在国外没了音讯。
从某些方面来说,对陆元然又是一重打击。
想到这一点,扶少虞的呼吸有点重,心口憋得慌。
身边忽然闯进一道气息。
高大身影带来的压迫感让扶少虞从压抑中清醒。
她没回头,沉默片刻后忽然出声。
“我听说,然姨病了三年?”
秦识峥袖口半挽,指尖夹着烟,手臂慵懒的搭在栏杆上,和扶少虞并肩而立。
低沉沙哑的嗓音和头顶昏暗的灯光交织。
“我当初忙着公司的事情,忽略了妈的情绪。”
“等公司走向正轨,才发现她的心理状态出了问题,得了抑郁症。”
“这些年秦家只有她一个人,她不肯搬走,也不喜欢有人搬进来,越过越清冷……”
提到陆元然,秦识峥总是苦涩和愧疚的。
他咬着烟蒂狠狠抽了两口,哑声道:“以后辛苦你了……你比我会哄人。”
扶少虞勾了勾唇,却发现自己笑不出来。
“这是我该做的。”
秦识峥对陆元然有愧,她不也一样?
白享受了十几年的养育之恩,却在然姨最需要她的时候音讯全无。
不过,以后她再也不会离开然姨了。
想到这,扶少虞莞尔一笑,身上冷意散去。
“能和然姨在一起,我很开心。”
她的笑,像是冷白玉雕忽然覆上了暖光,美到人的心里。
秦识峥捏着烟的手一颤,眸色暗沉。
烟灰烫到指尖,他才若无其事收回目光。
他忽然道:“还喜欢什么?”
扶少虞微微侧头,露出半截白腻脖颈,似笑非笑。
“阿峥哥哥又要给我送礼物?”
秦识峥眉眼深邃,气度成熟沉稳。
“算是谢礼,也是辛苦费。”
扶少虞摇了摇头,轻声道:“我也是然姨的女儿。”
说完这句话,扶少虞转身准备离开。
走了几步,她忽然转身,小脸有几分认真。
“我好像真的需要个礼物。”
“什么?”秦识峥眉梢微扬,静静看着她。
“帮我找个会按摩的师父吧。”
扶少虞抬手扶着后腰揉了揉,“种花种的腰酸背痛。”
她又摆了摆手,“找不到就算了!”
秦识峥只看到扶少虞的背影。
视线落在扶少虞一掌可握的腰上。
往下,弧度挺巧圆润,线条完美。
他脑海里回闪过昨晚惊鸿一瞥的幽深弧度,喉结上下滚动着。
还真是该瘦的地方瘦,不该瘦的地方……
良久,秦识峥忽然嗤笑一声,嗓音沉哑似摩挲过沙砾。
“年轻的?”
也不知道那把细腰经不经得起折腾。
第二天,两位按摩师上门。
陆元然一脸惊讶,“阿峥什么时候这么体贴了?”
“是我问阿峥哥哥要的人。”
扶少虞下巴微抬,一副我等你夸奖我的模样。
只有在陆元然面前,她才会流露出几分少女的俏皮。
陆元然笑的腰都弯了,抱着扶少虞揉。
“我家虞宝最体贴了,然姨没白疼你!”
扶少虞颇为骄傲的扬了扬下巴。
“那当然!”
她凑近陆元然撒娇,“然姨,晚上我们继续?”
陆元然脸色一僵,点了点头,“好。”
托扶少虞的福,陆元然直到清明节前一天都睡得很好。
每天累的沾床就睡,哪里还有时间忧愁?
清明前一天,扶少虞没再缠着陆元然种花。
晚上十点,扶少虞洗完澡,头发半干,穿着白色睡裙出门。
她怀里还抱了个枕头。
秦识峥正好加班回来,看到似曾相识的一幕,有片刻的恍惚。
扶少虞十岁前,每天都会穿着漂亮的小裙子,留着半干的头发,抱着枕头来敲他的门。
哄她睡觉是一项重任。
往往把人哄睡着,已经晚上十一二点了。
他又得把小姑娘抱回房间。
如果中途扶少虞醒了,他还得花点时间安再哄人。
如今,小姑娘长大成人了。
也对他爱搭不理了。
扶少虞目不斜视的从秦识峥身边经过,走到陆元然的房间敲门。
门打开,扶少虞灵活的钻了进去。
“虞宝,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扶少虞没等陆元然说完,已经熟练的爬到她身边,把自己的枕头摆好。
“我想陪然姨睡。”
陆元然不是傻子,第一天或许看不出,第二天就回味过来了。
这几日扶少虞拉着她种花,不过是彩衣娱亲,逗着她开心。
今晚大半夜过来,估计也是怕她难受,特意来陪着她的。
陆元然的心像是泡在温热的蜜糖水里,又甜又暖,抱着扶少虞亲了下。
“我家虞宝这么好,也不知道哪个小伙子有眼光。”
扶少虞安静的笑着,并不回话。
陆元然摸着她的脸,“虞宝,然姨知道你是为了我好……”
“不,然姨你不知道!”
扶少虞面色淡然,认真的把吹风机塞入陆元然手里。
她熟练的趴在陆元然怀里,心虚道:“然姨,我犯懒了,其实我是来找你帮我吹头发的。”
陆元然忍不住想笑,心里的悲伤被冲淡了大半。
她接过吹风机,宠溺道:“小懒虫,还和小时候一样”
“都是阿峥惯的你的坏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