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诚好似刚渡劫回来,面色惨白,满头满脸都是汗,声音也哑了一个度,还带着止不住的颤抖。
司瑾听到他的话怔了片刻,随后惊喜道:“真的?”
“真的,太恐怖了……原主的经历太恐怖了!”
钱诚神色惊恐,似乎还没从刚才的梦魇中回过神,司瑾站起来拥抱住他,轻轻给他顺着后背,试图安抚他的情绪。
所幸,钱诚的意志力还算坚定,很快情绪就稳定了下来,大脑缓慢开始运转。
司瑾给他倒了杯茶:“先喝点水。”
钱诚咕咚咕咚干了一杯,这才缓过劲儿,他长吁一口气,第一句话却是:“我一定得替他好好活下去。”
听着钱诚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徐清不解:“你看到什么了?”
“我看到原主被扔进狼窝了……”钱诚咽了咽口水,还是有些惊魂未定,“刚才我好像是亲身经历了一样,有一堆狼围着我,冲我叫,还有的舔我脸……”
“慢慢说不着急。”司瑾再次拍了拍他的肩,给他安慰。
“原主五岁那年,和彼时十岁的裕王被乱臣贼子掳走,丢进了狼窝,我刚才亲眼看见小裕王护在我身前,右小臂硬生生被撕下去一大块肉,血流不止,然后我就昏过去了。”
钱元珩一骨碌坐起来,眼睛瞪得溜圆:“不会吧……掉狼群里你还能活下来?”
“听说是有一队人马恰巧路过,就把我们救了,我受了惊吓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差点没挺过来,皇帝从那开始就纵容我干嘛都行,而裕王也因有勇有谋,获得了众大臣的一致好评。”
钱诚此刻才真正冷静下来,他攥了攥拳头,好多说不通的事儿都有了更复杂的一面,他捋了捋时间线:“我现在梳理出几个关键点,你们听一下啊。”
“第一,皇上子嗣不丰,听说是年轻时伤到了,就只有两位皇子,且皆是君后所出,而以我刚才得到的信息来看,裕王能在生死时刻还护着我,说明他很疼我。
但是!原主娶司瑾,只是为了拒绝皇上的赐婚,而皇上赐婚为了什么,当然是稳定朝堂,我本来只以为是原主不想被当成棋子利用,实则不然,原主只是想保命。”
“保命?这二者有什么联系吗?”司瑾皱眉,随后面色严肃,“难道当年狼窝一事是裕王自导自演的一场苦肉计?”
“那我不清楚,反正近些年,好像是娶了徐清之后,裕王就开始各种提防算计我,应该是怕我实力比他强,又有将军府为后盾,他当不上太子吧。
而原主应该跟我差不多,无心权势地位,就顺了裕王的意,从那开始就整天不务正业,玩闹堕落,把精明的一面藏在昏庸的外表下。
这不最近裕王又不放心了,原主就赶紧下乡避难,正巧碰上了司瑾,就心生一计,高调的把司瑾娶回来,不仅能断绝皇上再给他塞人,增加他这边筹码与危险,还能明确告诉裕王,就是爱美人不爱江山,让他放心。”
徐清叹了口气:“果真啊,再好的兄弟为了钱和权都免不了反目。”
司瑾摸了摸光秃秃的下巴,在想另一件事:“皇上就两个儿子,为什么不把裕王封太子?而是都封了王啊?按理来说不应该先立储君再封王吗?”
“嘘……这是皇室机密,旁人不知道。”钱诚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突然压低声音,
“你们知道裕王家的嫡皇孙吗?那才是皇上认定的下一任接班人!听说在他出生的时候是异瞳,国师观天象,发现天降祥瑞,是文曲星下凡,是国君之相,皇上就信了,还立刻赐名:钱君皓。
君字代表什么我不用解释,而皓,是指前途光明,君主之意,如此明晃晃有国君意味的名字,几乎是全国皆知,皇上刚过不惑,还有大把精力,他要越过儿子,直接培养孙子当接班人。”
“那之后怎么办?是主动讨好裕王家还是明哲保身,咱们远离京城过平静日子去?”
钱元珩趴在床上双手托腮,这古代好累啊,跟亲爹亲哥都得动心眼子。
钱诚想了想,摇头:“远离京城不现实,皇上肯定不会放我们走,不过也正是因为皇上疼我,咱们也算有道护身符,所以咱们就按照原主的规划,装傻充愣吃喝玩乐,必要的时候和裕王示个好,毕竟是亲哥,过几年皇孙长大了,他戒备放下咱们就舒坦了。”
“那我怎么办?”钱元珩愁眉苦脸,再次开始担心自己的未来,“你们都尘埃落定了,可我是什么郡君,长大了不会给送去别国和亲吧?!”
徐清一把把小孩捞过来,拍拍钱元珩的脑袋:“有我们在,这种事绝对不可能发生!”他是他们中的老幺,虽然都爱逗他,但也是毋庸置疑的团宠。
钱诚附和点头:“对,我是王爷,不可能后继无人,到时候你要是有看上的人,我就去求皇上给你招上门女婿,啊不,儿婿。要是你想单身,那更没问题了,咱这王府多养个你不成问题。”
“那肯定是后者,我又不喜欢男的。”钱元珩翻了个身趴在床上,“而且后继无人这事儿不可能,你跟司瑾怎么着也得生个吧?”
钱诚脸腾得爆红,然后瞪了一眼‘神助攻’的钱元珩,这话可不兴说啊!司瑾本来就还没答应他,万一一听这话题,干脆选择做个和尚咋办?!
自从和司瑾捅破窗户纸后,钱诚最怕有人调侃他和司瑾的关系,但他亲爱的室友们不知,还以为钱诚在单相思,他们推波助澜呢~
司瑾倒是没太在意,悠闲地吃了颗蜜饯:“其实我也想了,皇帝子嗣不丰,他这俩儿子也就给他生了俩孙子,虽然已经有了储君人选,但古代人嘛,肯定都乐意多子多福,所以被催生这事我早就有心理准备了。”
徐清惊讶地睁大眼:“???司瑾,你想的够多啊!”
“他有计策我有对策。”司瑾挑眉,然后贼笑着看向钱诚,“反正他这么多年就一个孩子,我就说他不行,他不行,那逼我也没啥用,从根源杜绝问题。”
“woc……”乖乖崽钱元珩没忍住爆了粗口,然后笑的从床上打滚,“哈哈哈哈哈哈哈这招太绝了!司瑾不愧是你!”
“是吧~”司瑾得意地扬扬头,还故意给羞耻尴尬到爆炸的钱诚抛了个媚眼,“我这么说你没意见吧?王爷~”
“没,没意见。”钱诚保持笑容,咬牙切齿地微笑点头。先让他逞逞口舌吧,行不行这个事,等把他追到手再说的!让他亲自体会就知道了!
差不多打定好未来规划,司瑾突然想起来件事儿,看向正在搓耳朵降温的钱诚:“对了,那你之后还去不去青楼啊?”
钱诚一时没反应过来,嘴比脑子快:“我有家有室的上青楼干吗?”
“你人设不就是风流滥情嘛,总得做戏做全套。”司瑾搓搓手,语气里满是兴奋和期待,“我那意思是如果你下次去,带上我,我也想去玩。”
“不行!”钱诚立刻回绝,随后发现自己语气有点急切了,赶紧放缓声音,冠冕堂皇地说,“咱们都是祖国娇艳的小花朵,去了那儿就变向日葵了!”
神TM向日葵!
钱诚自己说完都快绷不住了,这是什么破词!他本身是想表达青楼那地方乱七八糟的,进去就被‘污染’了,想了半天都没能找个适当的形容词,最后才冒出来个小白花和向日葵,一个清纯一个黄。
司瑾被钱诚别扭却强势的占有欲给弄得无奈又好笑,他扒开遮的严严实实的领子,右锁骨上有一个指甲盖大小的心形胎记:“我去青楼,一点坏事干不成。”
刚刚接收到世界信息的钱诚知道胎记代表着什么,因着双儿和男性在外形看不出区别,锁骨上的胎记才是区分性别的关键。
每个双儿出生时右锁骨处都有一颗心形胎记,司瑾指给他看,意思就是说他现在去青楼也睡不了任何人!叫他不用有任何危机感!
钱诚被噎了一下,一屁股地坐回椅子,委屈巴巴地说:“我就是不想带你去那种声色场所,那里人太多太杂,都是流氓色狼,我又打不过,你挨了欺负怎么办?”
“你看,越大越幼稚,还生气了,我就是随口一说,不去了还不行嘛。”
司瑾跟哄孩子一样哄他,本身也就是心血来潮,而且他说的也并不无道理,不去就算了。再说他是真拿钱诚没办法,毕竟谁能拒绝一个委屈巴巴的大狗狗呢。
钱诚听到司瑾说不去了,委屈立刻就被得意代替了,心中还有一丝窃喜。阿瑾现在知道自己喜欢他,所以自己做什么都很合理,哪怕是明晃晃的吃醋耍赖。
而且阿瑾还宠着他依着他,那是不是说明,阿瑾在不觉间也对自己有一点点意思了?
得到心上人安慰的钱诚重新满血复活,他站起来:“青楼咱不考虑,不过我可以带你们去个好地方玩儿!”
钱元珩一个翻身从床上坐起来,眼睛都亮了:“去哪儿?带我一个!”
“就王府后面有片池塘,里边有供观赏的鱼虾,不远处还有个天然温泉,既然原主给咱们留下了好机会,咱们当然得去享受一下啊~”
“池塘里的鱼可以烤吗?”钱元珩越说越来劲儿,“从大二咱们就计划去郊外野炊,到现在还没实现,干脆这次达成吧!”
“我是王爷!我说可以就可以!”钱诚非常臭屁,然后冲钱元珩抬抬下巴,“老幺,你是王府里唯一的小主子,别说吃鱼,吃癞蛤蟆都没人敢管你!”
“咦~”钱元珩打了个寒战,“你可别恶心我,牛蛙我都不吃,更别提癞蛤蟆这种膈应人的东西。”
“那正好现在天气合适,阿清也能出门,干脆择日不如撞日,就明天吧,一会儿找人给打个烧烤架子,然后让厨房准备配菜和调料,咱们明天后山烧烤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