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在努力降低存在感,并且悄悄分析皇上刚才那一通话的司瑾被钱诚突然cue到,立刻打起精神换上了羞涩的表情。
但可能是情绪转换太快,好像有点用力过猛,就连对他有粉红滤镜的钱诚都觉得他做作,毫无痕迹的别开眼不看他。
皇上倒是对司瑾的反应没多大感觉,在他的印象中,后宫有许多比司瑾还扭捏的人,起码人家司瑾在外场上还挺落落大方,规矩守礼。
皇上见一向吊儿郎当的小儿子似乎是真的对司瑾上了心,也就调侃:“你这话朕可不信,你撩拨过那么多小双儿,对哪一个不是那么说的?大臣们的参本可快淹死朕了!”
“父皇,您信儿臣,儿臣之前那些年做过许多荒唐事,现下知错了,儿臣发誓,从今日开始,儿臣定当洗心革面重新做人!您若再听到一件关于儿臣行为作风不检点的留言,儿臣凭您处置。”
钱诚正经且郑重的起身退后两步跪在皇上面前,举起三根手指做发誓状,表情认真严肃,完全没有敷衍开玩笑的意思。
司瑾见钱诚突然跪了,赶忙放下碗跟他一块儿跪,生怕慢一秒皇上就会挑他刺儿,真是的,还让不让人清净的吃顿饭了!
“哎呀~”
皇上突然笑叹一声,也没叫他们起来,而是自顾自地夹了一口小咸菜,吃了两口才看向他们,望着钱诚的眼里满是欣慰与慈爱,“看来朕的诚儿是真长大了!”
“瞧父皇这话说的,儿臣都及冠了,自然是大人了。”
“与年龄无关,看来他真是你的命定良人。”
钱诚已经不想接话了,这皇上说话太跳跃,他听不懂。
“诚儿,朕知晓你与朕是个重情的人,以往的荒唐不过是你的伪装,不过既然找到了他,就别再让人因为你伤心了。”
皇帝突然起身,绕过桌子走到钱诚面前,却只是看了他一眼,随后来到司瑾面前,亲自扶起他。
司瑾对上那双深邃的眼睛,却看到了他眼中的怀念与哀伤,似是在透过他们看另一个人。
钱诚跟个木头桩子一样跪在旁边没人管,看着皇帝和司瑾‘深情’对望,他心里那个酸啊,他好不容易追到的人怎么倒让老爹先摸手了!
不行,他得打破这个场面,钱诚突然哎哟一声,倒在了地上,顺利吸引了皇上的注意,钱诚揉揉膝盖:“那个……父皇,可否让儿臣先起来,这大清早的,腿有点疼。”
“瞧朕,倒是把你忘了。”
皇帝这才如梦初醒,低头无奈地笑了笑,然后伸手想扶钱诚。钱诚也就是看皇帝好说话逞逞嘴能,哪敢真的让他扶,所以麻溜的自己站起来。
“好了,快坐下用膳吧。”
皇上转身走回主位,经过如此亲民的互动,钱诚和司瑾再坐下也放松不少,口中的饭菜也变得有滋味起来。
“司瑾,听闻徐清那孩子昨日身体不适,你未能给他敬茶是吧?”
“是。”
“他并非是对你有意见,他身子自生下满满后就不好,每逢换季时更甚。当年朕给诚儿和他赐婚,是为了稳住徐将军,那孩子不争不抢,你性子也好,日后可要好好相处,别让旁人看了笑话。”
钱诚低头喝着粥,暗中偷瞄司瑾的脸色,生怕他不高兴。皇帝这话很明显是怕司瑾欺负了那个正君,所以在给他警告,别说司瑾,钱诚听了心里都不舒服。
“司瑾谨遵圣上教诲。”司瑾点头,面上是一贯的温柔浅笑,看起来是一副贤良大度的态度。
可钱诚就是感觉他生气了,在桌下的手想去拉他安慰一下,果不其然,被他拍开了。
钱诚缩回手,惴惴不安地吃着饭,不时偷瞄一下聊的挺好皇上和司瑾。他是真佩服司瑾的演技,生气了还能如此温柔和煦侃侃而谈的讲话。
约莫一刻钟,这顿各怀心事的早膳总算是吃完了,钱诚赶紧拉着司瑾告辞,皇帝也没多挽留,还把一枚珍藏多年的红玛瑙手链赠与了司瑾,代表了他的认可。
回了马车,还没等钱诚开口问,司瑾就一扭头,哼了一声:“打个巴掌给个枣算是让皇上玩明白了。”
“诶呀毕竟是皇上嘛,咱不跟他生气哈。”
钱诚伸手想去搂司瑾,却被他推开,司瑾气鼓鼓地看着他:“我问你,我长得像那种刁钻刻薄的人?”
“当然不像!”钱诚立刻否认,开始彩虹屁输出,“我们阿瑾不说是天使下凡,那也是大善人的面相,只能说是皇上年纪大了识人不准。”
“你这硬掰的逻辑和口才不参加辩论可惜了。”
司瑾翻了个白眼,气也消的差不多了,想他在沪戏这种帅哥美女百花齐放的学院都能蝉联校草之位两年,上到八十下到五岁的人都说他长得好看,怎么能是刻薄相呢,就是皇上看走眼了!
钱诚看司瑾消气了,终于想起了正事,他惆怅地叹了口气:“听皇上一说,我现在就盼着徐清是咱们认识的那个,要不感觉之后麻烦大了。
那个徐清就是个病秧子,皇上刚才那话也是一语双关,不仅是敲打你,也是提醒我,徐将军把这个小儿子看的很重,如果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徐将军怕是会有异心。”
司瑾眉头一蹙,这古代感个冒拉肚子都能要人命,徐清身子那么弱,就跟小草一样,有个闪失就没了。
尤其最棘手的还是他生完孩子才病的,责任在闲王府,彼时徐将军要是真怨恨上钱诚,他们日子怕是不好过啊!
“这样,一会儿我不是得去给他敬茶嘛,你别说话,我试探他,他是咱们的人最好,不是的话……那也没招,就供着呗。”
司瑾提出了建议,钱诚思虑片刻还是点头,他没有记忆,万一真是古代的徐清,就彻底露馅了,不如让作为陌生人的司瑾出头,起码不会被怀疑什么。
“那我提前给你打个预防针。”钱诚吞吞吐吐,心虚的摸摸鼻子,“如果他是原主,那每月我好歹也得意思意思去他屋睡两宿,不过我保证绝不碰他,身和心都只属于你一个人。”
“滚滚滚滚滚~”司瑾听他越说越偏,抬脚踹了他小腿一下,“我还没答应你呢,你说的这事不归我管。”
“将来会的。”
钱诚一怔,然后轻声嘀咕一句,不知是在说给司瑾听,还是给自己听。而司瑾听到他的话,莫名其妙的耳朵就红了,不知因为啥,反正心挺热乎的。
马车晃晃悠悠回到王府,司瑾下车后就喊住阿垚:“阿垚,王君住在哪个院子?昨日大婚,王君身子不适,我今日理应去探望,也要把未完成的礼数完成。”
紧随其后下车的钱诚也侧耳听着,侧室敬茶,当然得家主主君一起喝,所以他也得去。
“回侧君,王君住在清心居,不过现下在主厅,小的带你们过去。”
主厅?钱诚和司瑾对视一眼,这哥们儿是想给来个下马威?还是准备示好?不过两人都偏向后者,毕竟皇上说了,他是个佛系的人。
穿过走廊来到主厅,钱诚走在最前面,一眼就看到了那坐在主位上抱着个小孩的白衣男人,不过他低着头在和小孩交流,钱诚看不清脸。
再靠近些,身旁的阿垚已经去到厅内禀报了,只见那人身体一僵,然后慌忙放下孩子,抖了抖沾上灰的袖子,站起身望向他。
“哈喽阿清!”
看到熟悉的脸,钱诚一兴奋,就忘了和司瑾商量过的对策,直接学着司瑾用英语打招呼。
其实他在看到前面那张脸时就确定了一多半,而那慌乱之中还不忘洁癖,除了他亲爱的好友‘洁癖清’应该没别人了。
本来手足无措的徐清听到hello,顿时就睁大了眼睛,然后双眼放光,要不是地上的小孩拉住了他的袖子,他怕是得扑过来给钱诚一个熊抱,可算见到亲人了!
“王君不必多礼!你身子不好,坐,坐。”
钱诚确认了他的身份,就赶紧咳嗽两声,故意把王君和身体不好几个字咬得很重,试图提醒他大庭广众下注意身份。
“侧君司瑾见过王君哥哥。”
司瑾走到前面,单膝下跪给一身白衣的徐清行礼。他在不远处看到了全过程,大大的松了口气,真的是熟人,那可太好了!不过熟归熟,这在外面还是得守规矩的。
“你叫我什么?”徐清懵了一瞬,他看向地上的司瑾,随后好似突然反应过来,直接笑出了声,然后快走两步来到司瑾身边,勾起他的下巴,跟哄小兔子一样,“再叫一声~”
司瑾看到了徐清眼里的兴奋和嘴角的坏笑,他磨了磨牙,终是扯动嘴角保持笑容,在牙缝里挤出四个字:“王君哥哥。”
“哎!快起来快起来,一家人无需多礼!”
徐清占便宜的目的达到,立刻见好就收,亲自扶司瑾起来,司瑾暗暗伸进他袖子里掐了一把,不过衣服厚,没掐疼他。
“听闻王君哥哥身体不好,快快坐下。”
司瑾和钱诚不谋而合,不行,徐清太闹腾了,他必须得提醒!听到司瑾又重复了一遍身体不好,徐清可算想起来自己的人设了,他立刻捂着嘴开始咳嗽,听的他们都跟着肺疼。
钱诚一头黑线的看着俩戏精‘兄友弟恭’,他知道徐清让司瑾喊哥的恶趣味源自于哪儿。
他们寝室四个人,徐清老大,司瑾老二,钱诚老三,钱元珩老幺,或许男人都有一种想让同龄人喊哥的心理,徐清也不例外。
有时候他会在求徐清带饭时,嘴甜地喊声哥,老幺钱元珩就更别说了,无事老大老二老三,有事大哥二哥三哥的喊了四年,都成口头禅了。
只有司瑾,因为只比徐清小一天,他从来没喊过他哥,但徐清好像有强迫症,就跟集卡似的,集不齐司瑾的‘哥’,他就浑身难受,但套路了四年都没成功,却没想到在今天突然成功了。
不想再看他俩那么累的端腔,钱诚轻咳一声:“今日天寒,王君身体抱恙,受不得凉,不如本王和侧君陪你一同回清心居吧,。”
“还有我!”
钱诚突然听到一声奶里奶气的娃娃音,随后就感觉右腿一沉,他低头一看,就见脚边有个到他大腿处的小孩正抬脸望着他。
而那张脸,他再熟悉不过,这个小孩,就是老幺室友钱元珩的等比例缩小版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