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瑾弯了弯眼睛,握住了喜绸的一端,钱诚傻乎乎的接过喜公塞过来的另一端,眼眶中还含着泪,视线却一刻也不愿从司瑾身上离开。
“诶呦看我们王爷这眼神都已经移不开了!王爷,那您赶紧把侧君迎进府,拜完堂才好洞房是不是!”
“是!”
吃瓜群众们纷纷起哄,弄得纯情大男孩钱诚耳尖腾得就红了,匆忙牵着司瑾往院内走,隔绝掉这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声音。
进入院内,来到王府的主厅,本应是父母高堂位子的地方却空空如也,钱诚也没过多在意,王爷的爸爸应该是‘先帝’,都先了,那指定早就没了。
牵着司瑾站定,一名小侍匆匆跑了过来,来到钱诚身边低声道:“王爷,王君身子不适,方才昏倒了,怕是无法过来接受侧君的敬茶,请您见谅。”
王君??钱诚皱眉,这又是谁啊?正当他不知该怎么回话时,司瑾扯了扯手中的绸子,钱诚望过去,见他轻轻地摇了摇头,便立刻会意:“无妨,去请个大夫,让他好好保重身体。”
小侍眼带感激地应了一声,随后规矩地冲司瑾行了礼才退下。
“王爷您上座。”
喜公绕到钱诚身边,指着上座的太师椅请他入座,钱诚不解,不是拜堂吗?他坐下算什么?他疑惑地看向司瑾,司瑾却轻笑一声,不置可否。
钱诚见没人给他答疑解惑,就稀里糊涂的坐下了,在不清楚事件的情况下,听从安排就对了。
喜公笑的灿烂,端过旁边早已备好的茶,司瑾温顺地端过茶,喜袍一掀跪在地上早已备好的软垫上,双手举着茶:
“臣侍给王爷请安,王爷万安。”
清澈干净的声音一出,钱诚那焦躁不安的心竟奇迹般的平缓下来,他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接过茶水一饮而尽。
喝完茶钱诚立刻把茶杯放到旁边的托盘上,然后亲手把司瑾扶了起来,这深秋的天,地下多凉,他可舍不得让司瑾跪着!
“礼成!送入洞房!”
喜公再次一声响亮的高喝,后面就有两个小侍走上前,搀扶着司瑾就要走。
“诶诶诶,三拜还没拜,什么啊就礼成了?!”
钱诚快走两步拦住司瑾的路,瞪着眼疑惑不解地看着后面刚得了赏银喜笑颜开的喜公。
喜公本来脸都快笑出褶子了,听到钱诚的问话一怔,随后换上一幅惶恐的表情:“王爷慎言!圣上允您以正夫规格八抬大轿广发喜帖正门进府娶侧君已是大恩,怎可再要求三拜……”
喜公说着,声音渐渐小了,钱诚捋了捋他刚才的话,娶侧君……侧君……不对,司瑾是男的啊!
钱诚脑子嗡了一声,刚捋出点头绪的线再次乱了,他刚才光顾着激动了,完全忘了一件事,司瑾是男的啊,怎么嫁给他了??
而且听喜公说是皇上同意的,这皇上那么开明,不仅能接受断袖??还能让光明正大的娶了??
“王爷还是先让臣侍回房吧,莫要怠慢了前院的宾客。”
司瑾温温柔柔地拂开钱诚挡在他前面的手,然后趁所有人不注意冲他胸有成竹地点点头,随后便跟着小侍离开了。
钱诚望着司瑾消失在转角的背影皱了皱眉,这是他认识的阿瑾没错,可他那么从容自信,难道是知道了什么内情?
如此想着,钱诚就想着追上去问个明白,可刚迈出一步,就被一道少年音给叫住。
钱诚回头一看,是刚才在院外喊他王爷的那小孩,他只好停下步子,耐心等他的下文。
“前院宾客还在等您。”小孩儿说着,还贴心的给他透露“今日来的人不多,大部分都是您的好友,不是您讨厌的官场虚以委蛇。”
好友?钱诚并不觉得自己想朋友聚会,可又找不到借口推辞,只好硬着头皮去前厅。
然后!在所有人还没来得及给他恭贺道喜的时候,他就开始了自斟自饮:
“感谢各位来参加我的婚宴!我先干一杯!”
“今日甚是欢喜,我再干一杯!”
“终于抱得美人归,我再干一杯!”
……
直到第十五杯,钱诚醉醺醺地晃了晃脑袋,声音也开始含糊不清,他直接端起酒壶,豪情万丈地一拱手:
“今日可能要怠慢各位了,比起和你们饮酒,我更想抱着美人快活去!”
说着,他直接对着壶嘴开喝,随后啪的一声把酒壶拍在桌子上:“失陪了!”随后便留下一群人面面相觑了。
阿垚带着钱诚走到司瑾所在的云锦轩,看着钱诚一步三晃悠的模样,真的很怕他摔了,钱诚却一脸傻笑地挥挥手:“你走,我不用你送……”
“王爷……还是阿垚送您吧。”
“快走!本王要自己去看小美人~”
钱诚露出个猥琐的笑,阿垚再三劝说,还是被钱诚的强硬态度打发走了。
等阿垚走出去几十米,钱诚脸上的醉意忽然褪去,眼神也恢复了清明。笑话,他一现代人喝古代的米酒,别说十五杯,五十杯都不一定倒下。
方才席间他也不是光闷头灌酒,他仔细打量了原主的这群所谓好友,有一个算一个,都是一脸肾虚样,一看就知道都是纵欲过度。
俗话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原主的朋友们都是这种德行,同理可得,原主一定也不是什么好货!
他装醉不过是为了尽早脱身回去找司瑾,他这个人最大的毛病就是爱刨根问底,尤其还是这种匪夷所思的事儿,不打听明白他怕是连觉都睡不着!
进入云锦轩,深秋萧瑟的风吹动着已经光秃秃的树干,地上金黄色的落叶被卷起,落在钱诚脚边……却被他无情地踩了过去。
钱诚可没空欣赏这幅秋色图,他横冲直撞闯进院子,却在推门的那一刻顿住了。
别管为何,司瑾都是他明媒正娶的人了,暗恋了那么久的人一朝成了老婆,让钱诚既惊喜又害怕。
喜的是暗恋成真,他终于能光明正大的和司瑾在一起了。
怕的是司瑾依旧把他当兄弟,认为他是在逢场作戏,一真一假,向来是最让人难受的。
钱诚突然感觉这风都好似冷了几分,他深呼吸几口,想找个恰当又易接受的理由和司瑾透露一下自己的心意。
“大白?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