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言之说的那个宾馆,是在前面的一条路上,离车子还有一段距离。
秦必钲比他高出不少,李言之给他撑伞并不容易,窄小的雨伞也很难容纳下两个大男人的体积,但他还是尽量将伞面倾斜向他。
俩人走到宾馆的时候,秦必钲身上只有少量的雨水,而李言之却跟落汤鸡一般,颇为狼狈。
“你好,还有空房吗。”
李言之敲了敲吧台玻璃,老板正在里面打游戏,闻言点了点头,“有,身份证出示一下。”
李言之把证件给老板,“两间,一个大床房,一个标准间。”
“好,没问题。”老板指了指秦必钲,“你的身份证也出示一下。”
秦必钲眼神嫌弃的扫了一眼连一星都评不上的宾馆,皱眉把身份证递了出去,显然是对这个地方非常不满。
老板登记完后,把钥匙给俩人,“二楼209,210,押金二百,明早退房退押金,另外,房费四百五,给你打个折,给我六百三就行。”
李言之本能想去掏手机,一摸口袋才想起来手机坏了。
这时,秦必钲已经从皮夹里拿出一叠现金,数了七张给老板,高冷道:“不用找了。”
老板:“……”
他是在跟我装13吗?
209和210就在面对面,李言之把钥匙给秦必钲后,就进了自己房间。
他身上衣服都湿透了,李言之脱下来放到空调底下吹,现在这天气说冷不冷,说热不热的,李言之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了冷气,反正有被子,冷一点也没事,衣服也能干的快一点。
然后,他就去洗澡了。
他洗到一半的时候,好像听到有人敲门,李言之怕秦必钲找他,想想又觉得不太可能,谁知没过两分钟,敲门声更大了,大有要把门敲碎的趋势,李言之这才知道自己没听错,连忙冲了冲身上的泡沫,裹上浴袍就去开门了。
门一打开,秦必钲就看到这一幕,李言之身上就穿着一件浴袍,虽然他捂的很紧,但那双白花花的长腿还是十分引人注目,头发湿漉漉的耷拉在脑袋上,衬的那张脸清艳脱俗,看到秦必钲时,明显怔忪了一下,还沾着水汽的眼睫像是蝴蝶在抖动翅膀,事实证明李言之确实有几分姿色,即便顶着这样一张让他厌恶至极的脸,也不得不承认只要是个正常男人,看到这样的李言之,都会有正常的冲动。
但秦必钲显然不是正常的。
他看到李言之衣衫不整的跑出来,本来就阴沉的脸,更黑了,就差没把‘穿成这样骚给谁看’几个大字甩李言之脸上了,声音冷硬的道:“你去找一下老板,没有热水。”
李言之僵硬了一下,点头:“好,我去问问。”
说完,他就准备下楼。
胳膊被一道蛮力用力拽了回来,秦必钲寒声说:“你就这样下去?”
李言之顿了顿,没明白他的意思。
秦必钲骂道:“你是不是一天不骚浑身难受?”
“……”
李言之从早上开始,秦必钲就对他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他就是再好的脾气,此时被人指着鼻子骂,也会觉得生气,他用力甩开秦必钲的手,眼神清冷而倔强,但他的反抗还没来得及发挥作用,就被秦必钲单方面压制了。
“怎么,生气了?”
秦必钲将李言之按回了房间,顺脚踢上了门,头顶的灯光落在秦必钲充满攻略性的脸上,低沉的嗓音阴鸷而刻薄,“我说的难道有错吗,谁家正经人大半夜穿成这样去找老板,不是找操,是什么?!”
李言之难以置信的瞪起眼睛,即使再好的脾气,面对这样具有针对性的污蔑,也会心生反抗,可他被卑微的发现,当他做好心理建设,清冷的声音还是会在对上秦必钲的眼睛时,底气不足的微微颤抖,“……明明是你让我去的。”
“我让你去你就去,我让你去死,你去吗。”
“……”
李言之觉得他不可理喻,俩人对峙了几秒,秦必钲突然洁癖症发作似的,嫌恶的退后两步,转身离开了房间。
“……”
李言之皱眉理了理身上的浴袍,房间里温度已经很低了,秋天的衣服好干,李言之摸了一下,已经不再滴水了。
之后的一夜睡的还算平稳,夜里又打了几个雷,雨下的更大了,早上起来的时候,却已经阳光明媚。
秦必钲借了老板的手机给厉冗打了电话,顺便让4S店过来,把他的车拖回去。
李言之从房间出来的时候,正好看见厉冗站在209房间门口,看了他一眼后,视线没什么表情的移开了。
几分钟后,李言之跟在秦必钲和厉冗的身后,从宾馆出来。
厉冗说:“李少,秦总要去见一个客户,不方便送你回去,你请自便。”
说完,便不再搭理李言之,转身上了车。
李言之看着车子越来越远,脸上没什么波动,他本来也没奢望秦必钲会送他回去。
好在退押金的钱在他身上。
这附近不好打车,但公交站还挺多,李言之在站台等了一会儿,却迟迟没有车子过来,仔细一看,指示牌上写着停运两个字。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响起一道喇叭声。
‘滴’——
鹿池降下车窗,对站台上的李言之露齿一笑,“上车!”
李言之看了看四周,犹豫了一瞬后,上了车。
鹿池扫了眼他额头上已经慢慢愈合,结了一层薄薄粉痂的伤口,哼了一声,“自愈能力挺强啊,这么快就好了。”
“……”
“你怎么会在这儿?”鹿池微微皱眉,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你身上什么味道,难闻死了。”
李言之身上确实有一股潮湿的闷臭味,衣服上的。
见他不说话,鹿池趁着红灯,突然伸手捏了一下李言之的脸颊,“本少爷问你话呢,哑巴了。”
李言之躲开鹿池还要再来的手,说:“有事。”
“什么事儿来这办啊。”鹿池顿了顿,突然想起什么,“这附近都是墓园…你那短命的金主,不会就埋在这儿吧?”
李言之微微皱眉,他和秦必钲一样,都有一种让人讨厌的高傲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