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beta睡的并不踏实。
虽然没有起夜，但是梦中呓语还是很不安，支支吾吾喊陈郁青，支支吾吾喊哥哥，后来又开始卷着被子抽噎。
第二天醒来时明显精神不大好，眼底都出现了一圈乌青。
陈郁青没有怜悯他，自顾自将衣服穿好，领带打好，挪了椅子坐在床边。“韩烬，现在跟我去医院，别耽误时间，两个小时内结束。”
韩烬睁眼就看到男人在身旁，他晃了晃晕乎乎的脑袋，又想推脱。“哥哥，可不可以不去？今天很累。”
陈郁青直接伸手，握住他的手腕，将他从被窝里拽了出来。
“你昨晚答应了什么？去看医生，而不是和我做，这可是你自己的选择。”
不顾beta的挣扎，陈郁青强行给韩烬穿好衣服，把人往轿车里塞。
夏天的衣服很单薄，穿着丝毫不费力气。
陈郁青只用了几分钟就把一切搞定，韩烬和他坐在了去医院的路上。
医院早早就让清了场。
这里是陈郁青名下的医院，曾经为了某个omega，陈郁青建了这家医院，想要omega来医院任职。
但是后来omega没能来这里，那个名字成了禁忌。
陈郁青从来未曾提起，也不想外人知道他和韩烬的关系。
进去的时候人员寥寥无几，连医生也是只有几个。
一旁早就等候通知的医生走了上来。
那人是个alpha，穿着白大褂，见到陈郁青和韩烬摘下了口罩，露出一张不算俊美但是很白净的面庞。
“郁青，你来了。”
alpha迎着陈郁青，先给他打招呼，尔后才看向旁边的beta。“韩烬，你好啊，最近怎么样？瘦了好多，原来还有点婴儿肥，脸颊都是奶膘，现在全都没了。”
语气是礼貌又调笑的。
很有分寸，客客气气却又疏远冷漠，似乎没有多喜欢韩烬，感受不出来一点热情。
韩烬抬起头，看了眼对方礼貌性的微笑，有些苦涩扯了扯唇角，脊背都弯了下来。“世哲哥，你，你好。我最近，嗯，还好。”
面前的alpha叫乔世哲，陈郁青高中时期的朋友之一，大学毕业以后来了陈郁青名下医院工作。
和陈郁青旧相识，所以连带着韩烬也和他认识。
“嗯，那就好，郁青起码不会亏待你。”乔世哲若有所思，再一次开口。
陈郁青有些等不及，瞥了一眼beta弓起来的腰背，神色有些不满，再次看向面前的alpha。
“乔世哲，开始吧，不要耽误正事，给他做检查。”
乔世哲点点头。“行，跟我来吧。”
一行人穿过走廊进了化验室和彩超室。
陈郁青告诉乔世哲，韩烬腰上总是出红色的疹子。
发作的时候会红肿鼓起，韩烬还会腰疼。
乔世哲掀开了韩烬的衣角，纯棉的衣服被推到腰间以上的时候，乔世哲有些发愣。“郁青，你确定他最严重的是疹子，不是别的？”
手下的beta腰上布满斑驳淤青，还有不少掐痕牙印。
虽然已经很浅很淡，看着有一段时间了，而且早就被涂过药，掀开衣服的时候会有淡淡的药香味。
但是乔世哲还是觉得有些骇人，一眼就能看得出是被alpha强行抚慰搞出来的痕迹。
他愣了半分钟，又看到beta脖颈后方和手腕脚踝上的痕迹，干脆叫韩烬脱掉衣服。
“方便脱衣服吗？裤子不用脱，撩起来就好。或者衣服不方便的话就撩高一点。”
韩烬有些窘迫，他从来不曾在外人面前光裸。
即便对方是陈郁青，他也会难堪。
此刻红了脸，不知所措攥着衣角，不知道该不该脱，眼睛也往下低垂，呆呆看着地面。
陈郁青将目光移了过来，两个字就让beta缴械。“脱吧。”
诊室里很安静，消毒水的味道有些刺鼻。
韩烬顶着羞耻和尴尬，在两个alpha面前脱掉了衣服，瘦弱不堪的上半身就暴露了出来。
肋骨根根显现，锁骨往外凸出。惨白的皮肤几乎没有血色，脖颈处的青色血管在皮肉下隐约显现。
唯有小腹那里微鼓，像是全身的营养全部供养到了那里。只有那儿还有些余肉，底下正孕育着一个小生命。
“郁青，你——”乔世哲倒吸一口凉气。
beta憔悴羸弱的模样映入眼睑。
他的确不喜欢韩烬。
甚至某种程度，因为当年的种种过节，他和包括陈郁青在内的大多数人一样，都很厌恶韩烬。
只是没想到，当初还嚣张跋扈，还微胖有些奶膘的人，已经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乔世哲不禁有些感慨，震惊地问陈郁青：“你对他做了什么？！”
“我能做什么？你只管给他看有没有问题就行了。”
“但是郁青，你这样不对。”
乔世哲想说些什么。
顾念韩烬在身旁，有些话不能开口。
他只能把衣服又给韩烬拉上。
等到收拾好，韩烬坐在诊室外面，关上房门以后，才和陈郁青面对面详谈。
“郁青，你怎么对他了？这才多长时间，他就变成这幅样子。”
乔世哲本来不想管的，他不在乎韩烬过得怎么样，甚至韩烬过得不好，他会觉得活该。
现在会表现出着急，多半还是职业素养，以及对面前故友的担心。“你这样对他，都已经超过伴侣的范畴了，知不知道他都可以起诉你了。”
陈郁青有些不屑，“我对他怎么了？我给他吃给他穿，放弃我的爱人，和他结婚，我还能怎么对他？”
“那他变成现在的样子，难道不是你的问题？你看到他身上的痕迹了吗？这都是你搞出来的吧？”
“对，我易感期，他不给我抱。”
“他不给你抱，所以你就把他弄成这个样子？？！”
陈郁青漠然，听着面前人的指责，眉峰微挑。“抚慰易感期的alpha，难道不是他身为伴侣的责任吗？你什么时候这么关心他了？”
“我什么时候关心他，我是怕你出问题。”
乔世哲泄气，忽然不知道从何说起。
他看着陈郁青现在生人勿近的模样，整个人颓丧下来，慢慢放平了语气。“郁青，你是不是不给韩烬饭吃？我知道你讨厌他，但是饭还是得给的。”
“我像是那么苛刻的人吗？我没缺过他一顿，有我一口就少不了他的，他吃什么我吃什么。是他自己不吃，他吃不下经过我手的任何东西。”
气氛不知不觉变得怪异。
两个人沉默了很久。
乔世哲想到韩烬的肚子，无奈摇了摇头。“那个孩子......你就是不管韩烬也得顾念一下孩子吧？他都营养不良了，而且以他的身体状况......”
乔世哲顿住。
陈郁青等他开口，只等来一句“有些悬”。
任这种情况继续下去，孩子多半保不住。
陈郁青侧首，指尖轻点桌面，阳光倒印在侧脸上，不知道在想什么。“没了正好，不知道是谁的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