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你江哥不但是艺术生,还是名十分出色的艺术生。”
江温辞意气风发,唇角习惯性带着懒洋洋的弧度。
林声扬不想搭他话,抱起包,屁颠屁颠凑到秦望面前,一脸狗腿:“秦哥秦哥,是我啊,我是你粉丝,我叫......”
这架势,江温辞还以为他要跟秦望对暗号。
“你叫林声扬,你好。”秦望先出口喊出他名字,随即友好一笑,朝他伸出手。
秦望居然要跟他握手!
林声扬感动之余受宠若惊,飞忙往裤子上蹭干净手心,递出去,跟秦望隆重一握。
就差没要签名。
这场球江温辞打得畅快淋漓。
最后换下场,他浑身舒爽,懒散坐在场馆边椅子上休息,握住矿泉水瓶仰头喝水,下颌线到脖子拉出一道优美弧线。
喉结随着吞咽上下滚动,汗珠顺着下巴滑进脖子里。
手机摔在运动包上一直没时间看,江温辞斜侧身体,探手摸过,按开屏幕扫了眼。
突然怔住。
六个未接电话,一条未读短信。
电话号码没有备注,坚持打了六遍,也是够有毅力。
短信居然不是垃圾短信,他点开浏览。
【江同学你好,我是余苏南朋友傅景,昨晚我们见过面的,这么说可能有点唐突,苏南情况很糟糕,能不能请你来医院一趟?】
江温辞手指在屏幕前定了会儿,对自己产生的犹豫和心软不太爽。
他不满轻啧一声,不情愿但忍不住打字回复:
【他怎么了?】
发送过去,注意到此刻时间,下午一点四十三。
他两点要去找宋逸心。
额发沾上汗水,有些潮湿,他随手拨弄,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猝地仿佛牵扯到什么神经,脖颈处针扎似地疼了一下。
那种疼只一瞬间,后劲却十分大。
江温辞抽口凉气,后背顿时冒出冷汗,肩背部火烧一样灼痛。
“林声扬,帮我看下脖子。”江温辞以为被什么虫子咬了。
林声扬站在场外叉腰喝水,听见江温辞叫他,举着矿泉水瓶走过来:“脖子怎么了?”
“刚刚好像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你帮我看看。”江温辞弯下脑袋。
“我看看。”林声扬拉下他后衣领,仔细看了圈,“没有啊,没有红没有肿,一个蚊子包都没有。”
“......哦。”
原本那种灼痛感已经慢慢褪去,林声扬拉他衣领的手松开,撤离时不小心碰到他皮肤,被碰到的那个地方猛地又是一阵针扎疼。
“我擦!林声扬你想谋杀你爹!”
江温辞疼得要命,紧紧捂住脖子,肩膀狠狠一甩,把林声扬那只手甩得老远,整个人一口气退避三舍。
什么也没做的林声扬:“???”表示很无辜。
“你手里什么东西?”江温辞指着林声扬刚刚摸他脖子那只手怒吼,如临大敌。
林声扬张开手,空空如也。
为了捍卫清白,他把手腕上秦望借的护腕也摘下,抖了抖:“江哥,你鬼畜了?”
江温辞:“......”
江温辞也很不可思议。
他活动活动脖子,缓缓好像又没事了,喃喃猜测:“我可能......得了某种皮肤病?”
手机震动一声,他拿起查看,傅景回他短信:
【余苏南患有alpha信息素紊乱症,这一次不知道怎么回事,比过去来得严重很多,如果不尽快采取措施,他可能无法度过这次易感期。】
他刚看完,傅景又给他单独发了一条,很简洁:
【他可能会死。】
江温辞眉心蹙了蹙。
正好秦望从那边过来,他脱口问:
“秦望,alpha信息素紊乱症,是什么意思?”
秦望略微思考,没问他为什么会问这种问题,直接回答:
“字面意思,信息素紊乱,易感期不定,不知道什么时候发生,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一旦失控,抑制剂也无法起作用。”
顿了顿,他补充一句:“期间生不如死。”
江温辞捏紧手机。
这一次没再犹豫,他扯起包,扔给林声扬:“我出去办件事,东西帮我带回家。”
一口气跑出篮球馆,到路边打车,钻进出租车,给司机报出医院地址。
靠!
江温辞恨恨地想。
余苏南,老子上辈子肯定是欠你丫的!
VIP隔离病房竟然是单独一层,整层楼墙壁材质特殊,不仅仅是信息素阻隔墙,里面还是用生铁水泥浇筑而成。
江温辞从电梯出来,长长一条走廊,雪白幽长,静谧无声,路上连个护士都没看到,他走到唯一一间病房前,推门进入。
“江温辞?”
傅景和一个医生在里面,看见他出现,傅景惊讶出声,露出意外和欣喜的表情。
“这是那个beta?”医生抬起头问。
他面前有一台电脑,手边好几台仪器。
仪器屏幕上全是江温辞看不懂的红绿数据,时不时跳跃变化,很复杂的样子。
可能是监控alpha身体的某种精密仪器。
“是他。”傅景原本站在医生办公桌边,手撑桌面和医生一起研究电脑里模拟数据。
见到江温辞进来,他飞快走过去:“你来这里,是愿意帮助苏南吗?”
“我......”
医生和傅景看向他的眼神充满希望和期待,好像真的把他当成什么救世主一样。
江温辞舌尖打转,那句“我来看看”,出口莫名其妙变成:“我要做什么?”
傅景转身,仿佛忽然得到什么强有力的后盾:“陈医生!”
“时间来不及,先不做基础检查,我跟你简单说说患者情况......”
一堆医学专业术语从陈医生口中吐出,江温辞听了个囫囵,在心里总结出大概意思。
隔离室里面的alpha,具有非常非常强烈的领地意识。
他暴躁易怒,情绪阴晴不定,对气味灵敏度是平常的好几倍。
像一头高度警觉的猛兽,强悍的同时其实十分脆弱,他把所有活物当成入侵者,脑神经时时刻刻处于兴奋状态无法放松。
“不过你别担心,他被我们控制住了行动,不会伤害到你。”
江温辞敛眉抬目,觉得不太对劲:“不是说无法接近吗?你们是怎么控制他的?”
陈医生说得口干舌燥,端过保温杯喝口热茶,咂咂嘴:“他上午晕过去一次,我们趁机进去把他控制了。”
“你们为什么不给他找个契合度高的omega?医生,你知道我是beta,不一定能帮上他。”
对此傅景叹气,无奈道:“他家里早就给他找过,有一个omega和苏南信息素契合度达到70%,是契合度最高的。”
原来找到了契合度高的omega。
江温辞正要松口气,听到傅景又说:“可是连那个omega,苏南都不让他近身半步,我们也没办法,契合度再高的omega现在还没找到。”
“倒是你,”陈医生颇感兴趣打量江温辞,那样子好像在打量什么新奇的医学素材,“为什么能安抚住余苏南,这一点确实挺让人费解。”
说来说去,还得他上。
江温辞给他们念叨烦了,打了几个小时球,现在浑身又酸又没劲儿。
他扯把椅子,一屁股坐下:“所以现在我得怎么帮他?你们能长话短说么?我赶时间。”
陈医生从电脑后站起,扶正鼻梁上镜片厚重的眼镜,走出办公区:“你不用做什么,只需要进去就行。”
“主要看苏南,看他想对你做什么。”傅景尾随陈医生走过去,并示意江温辞跟上。
听起来很简单,但江温辞莫名有种马上要羊入虎口的错觉。
不过他也没细想。
一个alpha而已,真能吃了他不成?
医生推开会诊室最里面那扇门,江温辞进去,到了一个全新的小房间,正对门是一面玻璃墙,灰黑色窗帘紧闭。
里面还有一个很大空间,似乎就是隔离室。
隔离室内基本环境全部由外面一台电脑操控,陈医生操作电子设备,笼罩玻璃房的窗帘悄无声息分开。
房间内情况一览无余。
江温辞站在玻璃墙一侧,渐渐将隔离室布局看得一清二楚。
出乎他的意料,房间里并不整洁,相反乱七八糟,目之所及,大概能砸的一切东西都被砸得粉碎。
这个破坏欲太过恐怖。
床上没有人,甚至没有躺过的痕迹。
他目光移动,企图寻找里面的alpha,房间很大,只开了最里面靠近窗台的一盏灯,房间门口那部分陷在昏暗中。
他没有看到余苏南的人影。
“我们不能靠近,你只能一个人进去。”陈医生在键盘上快速敲击,输入一段数字。
滴滴——
清脆两声,隔离室沉重的门咔嚓开了条缝。
江温辞站在门口,推门那刻有半秒无所适从。
他没有过任何经验,像要应付一场完全没学过内容的考试,连蒙都不知道怎么蒙。
陈医生说他只要进去就行。
可如果事实证明他对alpha起不了什么作用,他会毫不犹豫扭头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