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六点半，赵泽野扶着昏沉的脑袋起了床。
昨夜他睡得不算好，梦里都是乔钰那张精致漂亮但一看就很坏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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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过去一千多个早晨一样，起床后洗漱，做一点简单的早餐，然后，收拾收拾准备上学。
日子没什么不同。但又好像有了什么不同。
临走前他看了一眼桌上的玫瑰花，心脏再次被什么东西给揪了一下。
他赶紧走出房间，轰地一声带上了门。似乎只有这样，他才能获得短暂的清醒。
才能克制住自己。
快到校门口的时候，身后有人叫住他。
“泽野！”蔡晴川提着早餐小跑过来，娇嫩的脸上挂着标志性的可爱笑容，“早上好啊！”
赵泽野礼貌性地回道：“嗯，早上好。”
蔡晴川扫了一眼赵泽野的穿着，夸赞道：“是新买的衣服吗，穿在你身上真好看。”
“嗯。谢谢。”
蔡晴川继续找话题：“你学生证找到了吗？”
“找到了。”
“哦，那就好。”
蔡晴川犹豫了一会儿，说道：“那个，我听同学说，昨天晚上乔哥来接你了？他们说是个金发的Omega，还长得特别好看，我想也只有乔哥一个人了。”
赵泽野点头，“嗯。”
“乔哥对你可真好哈。”蔡晴川不自然地笑。
过了一会儿，他像是下定了决心般，开口道：“乔哥是在读菁南大学吧，我有个表哥也在那儿读书。那天我顺口提了一句乔哥，你说多巧，他竟然说他也认识，还说乔哥在他们学校挺出名的，而且，还……不是很好的那种出名。”
赵泽野停下脚步。
蔡晴川继续说：“但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啦，就是说乔哥好像特别多追求者，前男友好像也特别……”
“蔡晴川。”赵泽野打断他，面色阴冷：“你究竟想说什么？”
蔡晴川被吓到，他还从来没有在赵泽野脸上看到过这样的表情。
就算自己平时缠着他，但看在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上，他也鲜少对自己不耐烦过。
“我，我就是想说你小心一点，我怕你被骗。”蔡晴川都快哭出来了。
赵泽野盯着他，冷道：“我不会被骗。”
蔡晴川吓得双腿打颤，连忙道：“是，是我说错话了。”
赵泽野不再理会他，大步进了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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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好几天，乔钰都会准时去接赵泽野。
大概是怕影响小Alpha高考，他绝口不再提喜欢的事。
直到高考结束这天。
乔钰发微信给他：十点，公寓楼下等我。
对方回复一个字：好。
*
傍晚十点，Rolls-RoycePhantomFamily准时的停在了赵泽野公寓楼下。
赵泽野上车后就坐得离乔钰远远的，恨不得整个身子都贴在车门上。
乔钰相信如果车门外有位置的话，赵泽野绝对会毅然决然的选择坐在外面。
乔钰打量了一遍赵泽野，不禁再次感慨造物主的鬼斧神工，这张脸就是放国际演艺圈也一定是绝佳上品。
被看得久了，赵泽野脸上的表情慢慢不自然起来，局促地换了个姿势，目光望向窗外。
他不敢看乔钰，这Omega穿得比平时还放浪。
他真怕自己一个忍不住就……
乔钰坐近了一些，脖子上的银质流苏choker也跟着摇晃，让人无法直视。
他微微弯着点身子，去看赵泽野的眼睛，问：“昨天祝贺你高考结束的花收到了吗？喜欢吗？”
“扔了。”赵泽野回答。
闻言乔钰脸上却没有半分伤心，他撑着下颌，可怜巴巴地说：“真可惜，那花我挑了好久，跑了好几家店呢。”
说着，他突然凑近，温热的呼吸喷薄在赵泽野的脖颈处，“我不信你扔了，除非，你带我去你家。”
赵泽野握紧门把手，身体忍不住紧绷起，心脏处却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颤栗。
“你离我远点。”他克制地说。
乔钰笑笑，不退反近，手指强硬地扳过Alpha的下巴，让他直视着自己。
他伸手关掉顶光，车内顿时暗下来，气氛愈加暧昧。
车子驶在途中，杨冲没办法自封双眼，只能在内心一再告诫自己不要去看，专心开车。
“泽野，想不想去看海？”乔钰笑着说。
昏暗的车里，他们只能看清彼此的双眼，距离一再拉近。
赵泽野还保持着清醒，下意识将身体往后靠，他说：“不想。”
“可是我想。今晚就想。”乔钰说着，松开了捏着赵泽野下巴的手，换成了将手搭在赵泽野肩上。
他做这种事总是驾轻就熟，当然也知道纯情的Alpha现在有多紧张。
他再次问：“我们一起去看海，就我们两个人，好不好？”
赵泽野喉咙发烫，说不出话来。
乔钰趁机道：“好，就这么说定了。杨哥，去海神湾。”
“好咧少爷。”杨冲回答，随即掉转车头。
*
车子迅速驶离繁华的市区，开往海边。
夜晚的海边漆黑一片，腥咸的海风涌进车窗，赵泽野感到胸口一阵清凉。
乔钰拉开车门走了出去，张开双臂感受着汹涌的海风，嘴里发出喟叹：“啊，舒服！”
有一说一，他真的很喜欢这样的风，清冽，自由，好像下一刻就会带他飞起来。
海滩上有星星点点的灯光，远看，仿佛头顶的星星掉进了海浪里。
人都喜欢在这样的景致里干点隐秘的事。
两人沿着海岸线走了一会儿，然后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下。
乔钰看着远处平静的海面，说：“我初高中那会儿特别叛逆，有时候晚上就带着几个同学翻墙逃出来，来海边撒欢儿，光着身子在海里边儿比赛游泳，输了的要把沙子含嘴里，含够五分钟。”
“学校和家长到处找我们，但每次都是被我家的保镖先找到，被生扛回去，然后被我妈罚一周不许出门，最悲催的是，作业还得继续写。”
赵泽野静静地听着。
“我看你朋友圈的封面也是海边，是自己拍的吗？”乔钰问。
赵泽野深吸了口气，说：“不是。”
“你很喜欢那片海？”
“嗯。小时候去过。”
九岁的时候，他被一个非常讨厌的人带去了那片海。
而那个人，估计早就忘了。
“肯定是留下了非常美好的记忆，所以才会一直喜欢的吧。”乔钰说着靠近了一点，说：“那以后，你也会喜欢这片海吗？”
赵泽野一滞，乔钰的声音仿佛打着钩子，一下一下勾着他的理智，试图将他带入混乱的深渊。
“会喜欢吗？”乔钰再一次问，仿佛今晚誓要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赵泽野犹豫了。
乔钰比他预想的还要会勾人。
望着这样的眼神，他一时竟无法说出乔钰不想要的答案。
乔钰耐心地等待着回答。
好半天，赵泽野却依旧没有回应。
乔钰索性提起膝盖跪在海滩上，他捧住赵泽野的脸面向自己，望进Alpha的眼睛里，问：“赵泽野，你喜欢这片海吗？”
赵泽野怔愣住，被迫仰头望着近在咫尺的乔钰。
“不说话，我就当作默认了。”
他手指摩挲过Alpha的嘴唇，天知道，他肖想这张唇有多久了。
但他并没有亲下去，而是飞快的，蜻蜓点水一般，在赵泽野的唇边亲了一下。
赵泽野几乎就要沉溺，在理智消散的前一刻，他推开了乔钰。
“你做什么？”他语气有些恼，昏暗的光影下，Alpha的脸色绯红。
乔钰眼神分外无辜，“怎么了？我以为，这会是你喜欢的。”
赵泽野斩钉截铁道：“我不喜欢。”
隔了一会儿，他又说：“我也不喜欢你。”
耳边传来阵阵海浪声，打乱了乔钰的思绪。
绷断了乔钰脑袋里那根弦。
乔钰这辈子听过太多的情话，譬如我喜欢你，我爱你，我只爱你一个，我离不开你之类，唯独没有听到过：我不喜欢你。
他觉得这应该会是自己人生非常深刻的回忆了。
乔钰半天没回过神来。
他忽然想起，他靠在实验室椅子上抽烟的时候，赵泽野那嫌弃的眼神。
想起每天往医院跑给赵泽野送饭的自己。
想起赵泽野站在他的车旁固执地说，我拿了学生证就走。
想起每次他稍微靠近一点就会脸红的赵泽野。
“你没开玩笑？”乔钰怀疑地看向已经站起身的Alpha。
他还是不相信。
少年人嘛，有时候害羞是很正常的。
赵泽野叹了口气，说：“没有。”
“你大爷。”乔钰骂了一句。
“那你每次脸红个什么劲？存心逗我玩儿呢？”乔钰有点恼羞成怒，“还有那天，你IN什么？”
赵泽野低下头，说：“正常生理反应。我还在易感期。”
乔钰哑言。空气就这么寂静了五分钟。
最后，乔钰烦躁地从包里摸出一包烟，点燃，狠狠吸了一口，说：“你易感期可真他妈的长。”
乔钰从来没有如此狼狈过，他甚至一度不知道问题究竟出现在哪里。
但望着旁边另一位同样一言不发的人，他又说不出来责怪的话。
难道要他质问一个比他小四岁的男人，为什么不喜欢他？
这自然不是他的风格，太有失体面了。
可想想，还是觉得不对劲。
“你对着蔡晴川怎么没有你那脸红的生理反应？”乔钰问。
赵泽野思索了一会儿，认真道：“你长得很好看。”
这是变相认证他的魅力了？
乔钰心里竟鬼使神差的舒服了一些。
可这话听着，倒真像个是个不折不扣的渣男。
他熄灭香烟，说：“挺好，眼还没瞎。走，送你回家。”
狗崽子，总有一天把你拿下。
*
轿车迅速驶离郊区，撞进市区璀璨的霓虹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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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容易得到的东西注定不会被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