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英俊的脸上出现无措，出现震惊，出现脆弱。
我转身，离场。
11. 满盘皆输
这么多年，她第一次拒绝我。
看出来她母亲死后，她终于自由。
从福建回来，公司很忙，比之前还忙。
我从来没和她聊过这些。
不想。
父亲死后，公司成了烂摊子。
几个大股东都想专权，闹得不可开交。
父母死得突然，不给我反应时间。
就像当初她突然来找我父亲要钱救母。
我不愿意救她妈。
可我想欺负她。
想搓揉她。
在分手的这段时光里，我总是长久地想起这个人。
让我愤恨，仇视，可她又凭什么全是委屈。
我对她不好。
很久很久，都对她不好。
吓唬她，骗她，让她如惊弓之鸟，时刻担忧被我送人。
福建的事情，不止一次发生。
早在前两年，她还会和我发脾气。
当时她刚入职公司，有个不懂事的小职员追求她。
回家后我欺负她，她生气和我对呛。
我笑而不语。
过了一段时间，我们去台湾出差。
参加陈有方家的酒局。
我说你去陪陪对面陈总。
她的脸登时就惨白了。
她央求我，不行。
我得逞，问她以后还跟我互呛吗？
她愁苦地摇头，沉默不语。
那之后几天，她都驯服地跟在我身后。
她的顺从，令我满意。
在台湾，陈有方不止一次跟我要她。
我说你都结婚了，还惦记别的女人干吗？
他笑，很薄情：“老哥，咱们这种人，不就是玩儿吗？我是大方的主人，你还担心她吃亏？”
不给。
我对他说：不准宵想她。
邓玉离开后，找了一份杂志社的工作。
她租了一间小房子，房东是之前曾追求过她的那名小职员。
但他们没在一起。
我知道的，邓玉不会喜欢他。
她自己都说，心死了。
公司的情况越来越不好。
两个大股东把持着一部分盈利点，宁可不挣钱，也不撒手。
我连日加班，日夜颠倒，饮食不当，患上胃病。
两个大股东趁我住院，想分裂公司。
我在应付了这些压力后，从公司离开。
去买了一束花，和一个生日蛋糕。
今天是邓玉二十七岁的生日。
和我在一起这些年，我很少送她礼物。
我给了她一张吃穿用钱的卡。
可从她离开后，我才发现她竟然一次都未曾用过。
那张卡，崭新得还有一股未开封的塑胶味。
胃部灼痛，吃了药，依然疼出冷汗。
暴雨天，距离她家还有一个路口。
我本应刹车，却意外看见前方，邓玉和那个小职员男人共打一把伞，有说有笑地回公寓楼。
恍惚间，一辆大卡车横冲出来，在湿泥的道路上打滑。
我本应刹车，却在看到这一幕时恍惚住。
躲闪不及，大卡车和我相撞。
蛋糕和鲜花都被碾碎了。
就像我们分开这一年，所有记忆，停在糟糕透顶的时段。
等我再睁开眼睛，已经是一个月后。
身体的恢复期很漫长，办公，就都挪到了医院。
我说，我想把公司卖掉。
秘书长很诧异，您父亲创建公司，很不容易。
我没必要为他而活。我说。
度日如年。
邓玉，她真的离开了。
出国那天，只有秘书长来送我。
卖掉公司的钱，一半捐给了慈善机构。
一半我让人打给了邓玉。
我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有相见。
可我希望，我能最后一次保护她。
哪怕，事已至此。
我坐上去爱尔兰的飞机，编辑了最后一条国内信息给她：
【我爱你。】
微信聊天界面里，醒目的红色感叹号提醒我，她收不到这条信息。
心脏被狠狠拧住。
飞机。
起飞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