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卓武被拖来救场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诡异的画面。
蓝海是他哥许卓文开的,若不是他哥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他一个只善于吃喝玩乐的纨绔,也不会被拖出来充门面镇场子。
许卓武自行脑补,再次看向纪辰的眼光多了些敬畏。
这小子最早是他哥领回来的,他总觉得纪沉性格不讨喜,闷葫芦,爱发呆,一脸的软弱可欺。可这样愣的人,竟然不声不响和洁身自好的闻家少爷勾搭上了,现在又惹的B城两位举足轻重的人物争夺,他只能感慨,这是个看脸的世界。
林哥见他一副津津有味看戏的模样,嘴角微抽,偷偷点了点他的后背。
许卓武想起正事,立马摆出灿烂的笑脸,“沈少,吴爷,这小子确实是闻少的人,出来玩开心最重要,犯不着伤了和气。我做东,给二位找点乐子如何?”说完他故作爽朗,哈哈大笑起来。
可那两位闻言,只是面无表情地直勾勾看着他,愣是把他的笑声卡回了嗓子眼。
林哥哀莫大于心死,只一心企盼大老板赶紧回来。刚才他提起闻少,已经被吴爷收拾了。而沈少,就不是什么忍气吞声退一步的主儿。
纪沉的印象中,闻冲对他挺好,照顾有加,彬彬有礼,也没做过什么逾矩的举动。
纪沉眼尾低垂,表情呆呆的,整个人看上去有些……莫名的可爱。
沈墨笑了,这种时候还能神游天外,不是心理素质太好,就是真的傻。他勾着纪沉衣领的手没有松开,反而加了点力道。
纪沉猝不及防地被扯了过去,就在两人鼻尖相抵的时候,对方微微侧头,在他耳边低声说道:"还是,你想跟他?"
微凉的薄唇触碰到纪沉的耳垂,一闪即过,那处却滚烫火热了起来。
两个极品帅哥这样暧昧的画面无疑是极具挑逗性和美感的。
屋内的保镖们个个脸红心跳,许卓武则是兴味地咂巴着嘴,吴爷已经呆了,目光灼灼地盯着两人,惋惜着,若沈墨不是沈家人,他不管用什么样的手段,也要把人弄到手。
纪沉当然知道沈墨说的"他"指的是吴爷,可是他却犹豫了,因为他不知道沈墨的动机是什么,纯粹是见色起意?可论起美丽的皮囊,沈墨显然不遑多让。
"你……不愿意?"沈墨拉长了尾音,调笑道:"在等闻冲?"沈墨心里冷笑,看起来两人的关系还真不错,那横刀夺爱这种事,干起来才过瘾。
“等他回来,你连渣都不剩了。”沈默继续用唯有两人可以听见的声音说着。
吴钊的恶名和手段,臭名远播,闻冲出国,至少半个月才能回来,吴钊虎视眈眈,恨不能将他拆吃入腹,纪沉必须先解燃眉之急。
沈默见他又发起呆来,叹了口气,直起身,手却突然被人拽住,回眸一看,只见那小子眼巴巴看着他,双眼雾蒙蒙的,活像一只呆萌的小奶狗。
纪沉:"我做你的人。"远水救不了近火。
可其实,纪沉并不了解闻冲,只知道他家是书香门第,祖辈是做外交官的,也许是记忆有缺失,连带着感情也缺乏起来,他对闻冲并没有熟悉感,也没什么情谊。
于他而言,跟着闻冲,同跟着沈默,并没有什么不同。
片刻的错愕后,沈墨又被他一本正经的表情逗笑了,接着不无得意,早就听说闻冲很宝贝这个小情儿,他迫不及待地想要看闻冲吃瘪的模样了。
沈墨心满意足地回望吴爷,虽不发一言,可赶人的意味全写在了脸上。
吴爷笑得不太好看,"沈少慢慢玩,我先走一步,去洗洗……"
吴爷路过纪沉的时候,他下意识地朝沈墨身后避了避,低眉顺眼的,让沈墨觉得可怜见儿的。
等吴爷的人走完了,许卓武笑得一脸猥琐,颠颠儿地凑近前来,"沈少,那我就不耽误您办事了!"他考虑问题没有他哥哥那么复杂,他只知道,闻冲再牛,能牛得过沈少?他才不会傻到得罪沈少呢!
"站住!"沈墨却是喊住了正要遁走的许卓武。"他以后是我的人了。"
许卓武不明所以地看过去,我又不聋,干嘛要特意再和我重复一遍?
“做个见证。”沈墨歪着身体,倚在沙发上,嘴角挂起一抹邪性的笑,嘴里斜斜叼着根烟,"以后记得这么和别人说。"
许卓武的笑容裂开了,小狗撒尿占地盘吗?说个毛啊,纪沉都辞职了,以后谁还认识谁啊?
纪沉死死盯着沈墨,话题本身其实并未能在他心里引起多大的波澜,他反而心中涌起冲动,想把沈墨嘴里的烟拔掉,再把他扶正了坐好,怎么说呢?就是看到他那个痞样,感觉很欠揍。
许卓武对纪沉的佩服再度升华,本以为折了一个闻少,已经够传奇的了,没想到居然还能激发素来走肾不走心的沈少的占有欲。
"聋了?"沈墨明显有些不耐烦了。
"哎!"许卓武立马点头如捣蒜,“做见证。”沈少说得都是对的。
沈墨再次离开包间的时候,后面已经缀了个尾巴,纪沉是他的人了,口头上的,可口头上的事儿不一定能作数,沈大少暗自琢磨着。
"你在这里等着,我的场子还没结束。"沈墨朝纪沉丢下一句话,又压低声音说道:“别到处乱跑,吴钊那老狗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说完,他推门进入了另一处包间。
纪沉垂眸而立,浓密的睫毛像翩飞的蝶翅,遮住了他眼底所有的情绪。他默默站了一会,包间内嬉笑声不断,他这才迈出脚步,面无表情地离去。
吴爷一脸寒霜,在洗手间里清理了半天,那股子酸臭味儿却怎么都挥之不去,他骂骂咧咧的,等沈少玩够了,他非要把那小子弄死不可。
保镖战战兢兢递过干净的衣物,吴爷的手还没碰到,洗手间的灯突然灭了,陷入了一片黑暗。
保镖立马警觉起来,挡在吴爷身前。
黑暗中有影子晃过,保镖眯起双眼,挥拳而出,人影纹丝不动,就在他以为要打中来人的时候,那人微微一侧,他全力扑了个空,紧接着,一拳正中他的胃部,他霎时有种内脏碎裂的错觉。
那人再次出手,手肘发力,一下子砸在了他的后颈上,简单粗暴,两拳就把他打得趴在地上起不来。
吴爷立马发现形势不对,赶忙向门的方向冲去,手指还没够着门把手,肩膀就被人死死掐住,如铁钳般禁锢着,他被拖进了厕所隔间,毫无还击之力的,他的脑袋被按进了马桶,那里头满满的,是他刚才没有冲的排泄物。
吴爷沾了一头一脸的秽物,呼吸困难,憋不住张开了嘴,被灌了一嘴,吐又吐不出来。他疯狂的挣扎,可肩膀上的手几乎把他钉死在了马桶上。
吴爷心中叫苦不迭,就在他以为自己要被闷死的时候,那人终于松了手。
吴爷猛地抬起头,大口喘气,响亮的开关门声响起,他面露惊恐地看向四周,哪里还能看到什么人影!
沈默见差不多了,准备离开,出了包间却没看见纪沉,目光下移,才发现他蹲在门侧,耷拉着脑袋,显得安静乖顺,与四周的喧嚣格格不入。
只是一会儿功夫没见,这小子的脸色怎么更苍白了?想起许卓武说过,他前段时间出了车祸,多半还是虚吧!
沈默伸脚踢了踢他,“走了。”
纪沉无比听话地跟着沈默出了会所,他是个重诺的人,既然答应了沈默,自然不会转头就翻脸……
更重要的是,吴钊暴走了,现在会所到处都是他的手下,吃了闷亏的吴爷掘地三尺,也要把在洗手间对他下黑手的王八蛋揪出来,大卸八块。
纪王八蛋沉刚才也是占了黑灯瞎火的优势,拼尽全力才偷袭成功。正大光明地吴家干起来,他还不具备这个实力,还不够人家塞牙缝的。
除了跟沈默走,他想不到更好的选择。
秋高气爽的季节,夜风吹过,阵阵寒意,沈默拉了拉衣领,“真特么冷。”
隔老远的,他看见吴爷被手下人架上了车,跟水里捞出来似的,脚步虚浮,头发乱糟糟脏兮兮的,活像刚刚被人凌辱过,冷风中,他的喷嚏打个不停,看起来丧到家了。
“嘿,这老王八蛋,得罪的人还不少。”沈默幸灾乐祸,捣了捣身旁的纪沉,然后表情又变了变,“看不出来啊,小子!”
纪辰下意识握紧了拳头。
沈默却突然扬起唇,勾住他的脖子,将他带入怀中,“你看起来挺虚,热气儿倒是不小。”沈默跟发现宝贝似的,把他当成暖炉,“给你墨哥暖暖。”
纪沉慢慢松开了拳头。
沈默上车就打起了瞌睡,司机也没询问,就自然而然地将纪沉也一车拉回了沈默家,显然已经对沈少带伴儿回家这种事司空见惯。
别墅门口,一道窈窕的身影,一看见车灯,就疾奔了过来,纪沉唯恐她被撞着。
“沈少,你回来了,我……我等你好久了。”女人面容娇媚,身姿纤细,行动间,大有弱柳扶风之势。
纪沉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很奇怪,竟然觉得她有些眼熟。
沈默打了个哈欠,看到她也有些意外,“你怎么来了?”
“我……沈少……能不能让我留在你身边。”女人一脸的神伤,“这不是还没到一个月吗?我到底哪里不好?我改!”
沈默差点笑出来,“傻丫头,说是一个月的保鲜期,可哪有那么准时的?”他想了想,用公事公办却格外真诚的态度道:“我送你的分别礼物不满意吗?最近手头上有几个广告,你有没有兴趣挑个?”
纪沉看明白了,渣男分手,用钱打法前女友。
“我不是这个意思。”女人美眸湿润,楚楚可怜道:“我就想和你在一起……”话音戛然而止,她看见沈默的车上下来个男人,对上那张能让自负美貌的她自惭形秽的脸庞,她不自觉皱起了眉头,“沈少,他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