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的悲愤和杀意,不断交织,让陈清河有一种想要大开杀戒,让这一家人知道什么叫恶有恶报的念头。
但恶意一起,陈清河就觉得头脑一阵清明,仿佛是火热的石头上,滴下来一滴清凉之意。
瞬间,杀意被压了下去。
陈清河面色微变。
因为这种清凉,来自功德金光。
倒不是功德金光要阻止陈清河报仇。
而是每一次这种来自功德金光的提醒,都代表着自己要遇到事儿了。
所以,不能动手,不能杀人。
否则,会带来难以承受的危害。
陈清河又沉默下来,看着逐渐放弃了挣扎,正在和许庆商议如何合作的许远。
陈清河注重看向了许庆。
自己是对他生出了杀意,所以得到了来自功德金光的提醒。
是这个许庆身上有什么能威胁我的法宝?
还是说,那个龙虎山天师,在他身上动了手脚,故意这般大动静,吸引自己动手,好趁机锁定自己?
不管是哪个原因,陈清河都有些心情沉重。
这说明,目前的情况,自己依旧处于劣势。
那个道人,不知道还有什么手段在等着自己呢。
目前来说,道人才是最大的仇人。
所以,没有足够的把握之前,不可轻举妄动,否则极有可能就落入圈套了。
陈清河心思百转,默默观望。
许久之后,两兄弟似乎商议好了,达成了合作,最后许远忧心忡忡的离开。
等许远一走。
许庆就从怀中摸出来一块玉符,喃喃自语:“小远啊,别怪堂兄狠心,主要是堂兄这一家子,都靠堂兄自己撑着,我不能死啊。”
说着,许庆四处看了看,又把玉符塞入了怀中,还用手轻轻抚摸了几下,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仿佛,这个玉符,带给他无与伦比的安全感。
陈清河看着这一幕,终于明白。
刚才功德金光的提醒为何。
果然是身上带着宝贝呢。
那玉符,必然对自己有极大的克制作用。
该死。
这家伙,真是失心疯了,玉符肯定和算计自己是一起用的。
可是他却让堂弟代替,还不给玉符?
这不是故意让堂弟送死吗?
如果此刻,我是被仇恨蒙了心,那个许远,必死无疑了。
真是好一出兄弟情义。
陈清河心思转动,一转身,从许庆这里离开。
来到村子外,追上了许远。
陈清河一转身,化作了那道人模样,从一旁的树林中走出来,似乎刚好路过一样。
“张天师,你怎么在这里?”
许远看到陈清河,一脸惊喜,连忙上前。
陈清河笑道:“当然是要斩妖除魔,除恶务尽,我是与许庆商议好了,打算用他当引子,吸引妖魂,嗯,怎么你也在这里?”
许远瞪大眼睛:“是用许庆当引子?不是用我?”
“哦?我没有说用你啊,而且,我的护身玉符也给了许庆,没有护身玉符,岂敢让你们冒险?出了乱子,岂不是贫道的错了?”
“还有护身玉符?”许远眼睛都直了。
陈清河故作不解:“你怎么了?这个谋划,也没算上你,毕竟贫道以为你拿了仙丹,已经离开了。”
“什么?仙丹也给了?”许远的眼睛,开始变红了。
陈清河笑道:“你辛苦一番,自然要给你,贫道……”
说到这里,突然陈清河面色一变,伸手掐算什么的样子,片刻后,他道:“不好,那妖邪可恶,又要去祸害那个孩子,贫道先走一步,你不要在此地逗留,速速离去,否则遇到妖邪,贫道就顾不得太多了。”
说完,陈清河身上浮现一道金光,身影一掠,如大鸟腾空,飞落树林,消失不见。
原地,许远咬牙切齿,双拳紧握,胸口起伏,简直要气的口喷火焰了。
“好一个许庆,好一个堂兄,你这不仅仅是要吞了我的仙丹,还要害死我啊,既然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了。”
说完,许远转身,再次飞奔向村子。
在许远走后。
陈清河从树林中走出来,看着许远的背影,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报仇这种事,不一定要自己动手。
要坏人自己狗咬狗,那也是一种手段啊。
很快,许远又回到了村子,一进去,就开始敲响各家家门,然后大声嚷嚷。
“出来啊,都出来啊,大家听我说,乌鳢大王被杀,都是许庆的谋划,他嫉妒你们得了乌鳢大王的好处,自己却没有,他就谋划乌鳢大王,请龙虎山天师斩杀了乌鳢大王。”
“出来啊,大家都出来啊,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许庆这是嫉妒你们过好日子,以后不让你们过好日子啦。”
伴随着一家家房门打开,一户户人家出来,大家的表情,都很怪异,有些更是忍不住的怒气翻涌。
乌鳢大王,居然是被村里自家人算计的?
那可是保佑我们村子风调雨顺的河神啊。
那可是拯救了我们家那些顽皮孩子的恩神啊!
没有了他,我们以后哪里还有这许多好日子过?
这是要断我们的后路啊!
当即,一些性子冲动的村民,就气呼呼的直奔许庆家而去。
许庆家中。
原本还在得意自己这一招偷梁换柱,让许远代替自己冒险的计划,突然,他就听到了外面的喧哗声。
隐约听到,是许远的叫喊。
这混账东西,都说好了的事,怎么还在这里吵闹?
许庆脸色难看,急忙走出去,结果就遇到了自家那半大小子拦路。
许庆的儿子叫许猛,他随父母搬来这里的时候才六岁,如今已然是个十三岁的半大小子了,个头比起许庆都不矮多少。
这会儿,许猛也是瞪大眼睛看着许庆:“爹,乌鳢大王,是被你害死的?”
“嘿,你这臭小子,有你这么跟爹说话的吗?”
许庆也瞪眼。
许猛道:“那你也不能害了大王啊,大王虽然不喜欢你,但大王喜欢我,还救了我两次呢,还喜欢吐水陪我玩,你怎么可以害了乌鳢大王?”
许庆气结,直接一脚把自家这脑子不大灵光的儿子踢的倒在地上。
“蠢货,给我滚蛋。”
说道一句,许庆就打开门,走了出去。
结果看到外面,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门口外,密密麻麻,男男女女站了几十号人,其中一部分,手持扁担,铁锨,一个个眼神不善。
而在人群前面,许远也是红着眼,瞪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