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离混乱、丝竹乱耳、衣香缭绕、繁华奢靡。仙台上是妩媚撩人的天界公主,台下是猥琐淫邪的仙界诸神,真是白瞎了那一张张俊脸。人不可貌相,往往其品行与容貌并不总是相衬。
这样看来,南恒真是仙界的一股清流,出淤泥而不染......
原来人界推崇备至的仙、神,只不过是一群放纵自我、没有追求,只顾贪图享乐的臭虫而已,靠着底下人的信仰之力,肆意挥霍,却忘了治世的责任。其行,甚至不如一个踏踏实实斩妖除魔的人界修士,简直愧对三界生灵。
仙界天牢最深处,一袭黑色身影急速掠出,其后只残余道道风声。
南恒仙尊住处摄云殿。
青云册无风自动,上面排名第一的甲级大妖,赫然是北海的海域之主——神鲲喻卿,而紧随其后的,是当今世间仅存的最后一条上古银龙——喻沧渊。
黑影渐渐幻化成人形,一袭黑衣,身形修长挺拔,极为眼熟。他发出一声不屑嗤笑,懒散地拉长语调,一字一句地咬牙道:“呵,冠冕堂皇的仙界臭虫们,什么教化、镇压?根本就是格、杀、勿、论。”
他随手翻着青云册,轻笑道:“颜南聿啊颜南聿,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动手?你那无用的慈悲心肠,恐怕不允许你这样做吧?呵,那么...,你做什么,我霁央就偏要——反其道而行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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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祈兰亭也刚刚诊治完成,唤沧渊进来,悠悠道:“小子,你这小伙伴儿神魂有损,本就不稳,这才被消魂术影响至深,小小年纪,有什么大事会严重到伤及神魂?此术不正,看来掌门老大又要有的忙了。”
祈兰亭一直念念叨叨,也不管人听没听,“我可告诉你啊,神魂损伤不可逆转,若不好好医治,甚至能致人癫狂,任你再高的修为也救不回来,我这儿有几味药你先煎给他喝着。没什么大问题了,现下待他醒转即可。”在他叨叨个不停的时候,一个杏黄色身影颤颤巍巍地悄悄走出院落,离开之前还不忘恶狠狠地放倒了祈宗主珍爱的落羽杉。
沧渊怔怔地听着,双手机械地接过药,背着喻卿往回走,逐渐陷入沉思...
喻卿因为受到极大刺激,神魂有损,他早就知道了,却未曾想到转世历劫,也不能还给他一个健健康康的喻卿,
他嘴角僵硬,要笑不笑,自嘲般的提了提嘴角,苦涩难言。神魂损伤的滋味,再也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他舍不得让他的喻卿,也变成那副模样...
说到底,那是由于......
也是为此,喻卿失去了部分记忆。
如此的天理不存!哪怕是他,每每回忆起,都疼痛难忍、无法承受。所以,这件事,就让它埋在土里,渐渐消逝吧。他宁愿喻卿,永远也不要回想起。
那痛苦不堪的记忆,失去了也好。
沧渊一路背着喻卿回到梨林,竹舍前站着一抹白色身影,在黑漆漆的夜幕下显得格外单调沉静。
沧渊对这个男人没什么好印象,可是他是喻卿的师尊,自己也不好多说什么,但还是本能地对这位不知底细的实力强悍者产生了忌惮之心。
颜南聿抬手抱过喻卿,语调低沉,颔首道:“辛苦了,接下来交给我就好。”
沧渊极不情愿得松了手,心里默默念道:照顾好我弟弟啊,不然我不会放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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宽阔的马场上,十八九岁的新兵蛋子们挥汗如雨,手握长矛不断戳刺翻转,结实紧绷的肌肉蕴含着巨大的爆发力。即使被教头操练的叫苦连天,视线却还是控制不住的往一处撇。
只因那里站着他们苍离国尊贵绝伦的公主殿下,也是他们屡战屡胜、人人渴望投入其麾下的英勇女将军,白衣翻飞,英姿飒爽,谁人不敬佩。投入她麾下,是他们的梦想,堂堂男儿,就是要能够扛枪骑马,保家卫国,在战场上叱咤风云!而且他们的将军,不仅才华出众,而且气质清冷,芳容丽质,人人生而平等,谁说女子不如男!
今日是将军挑选新兵的日子,兵蛋子们都铆足了劲儿表现,即便名额只有一个,也丝毫不能消减他们的热情。
她缓缓踱步,寻找目标,锐利的眸光轻轻扫过,随后手指轻点,唤道:“你,叫什么名字?”
被指的男子昂藏七尺、锋芒毕露,小麦色皮肤,硬朗英俊。被叫到时,不卑不亢道:“回殿下,鄙人臧越。”
女子秀眉微蹙:“不好,不好...青決如何?”
男子颌首:“谢殿下赐名。”
她满意垂眸,视线自然而然地落于他的头顶,臧青決单膝跪地,温顺臣服。
后来,她才知道,他原本是军营里最为凶悍、难以驯服的一匹孤狼,遇见她,却甘愿为她低下头颅,戴上枷锁。
画面一转,是他高束马尾,身着银色护甲,威风凛凛的模样,
蓦然回眸,剑眉星目,唇角带笑地望着她......
最后的最后,她国破了,家亡了,他...也死了......
她的一身白衣,再也回不来了。
间隔许久,如今,她终于又再次见到了他。
即使,是在梦中......
只是为何,他曾经小心翼翼喂过她的,那青豆糕的味道,会如此浓郁......
梦醒了,榻上的红衣美人早已满脸清泪,失控地掩面而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