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
“陛下是来送胜儿的吗？”明喆只当没看见独孤煜的黑脸，笑着迎上去，同时挥挥手把独孤胜的马车截停。
独孤煜一听皇帝陛下来了，连忙下车行礼，毕恭毕敬之余，更多了几分喜出望外。“儿子拜见父皇！”
到底是面对自家孩子，独孤煜脸上的阴霾褪去些许。他扶起独孤胜，手掌在他肩膀上拍了拍。“出宫去哪儿啊？”
独孤胜抿了抿嘴，神色酸楚。明喆连连给他使眼色，他这才稳了稳呼吸，只回答道：“去为母妃祭扫。”
独孤煜拍了拍脑门：“孤记岔了，还以为是明日。”
独孤胜正犹豫着怎么回，又见明喆给他使眼色，遂拱手躬身道：“父皇日理万机忧国忧民，这些事原本就该儿子上心为您分忧的。”
独孤煜看着独孤胜，脸上难得浮现出一缕笑容。“胜儿长大了，懂事了。”
“是父皇教得好。只是儿子过去愚钝，开窍太晚，这会儿才领悟您的苦心栽培。”独孤煜偷眼看着明喆，一边从他的眼神和微表情中猜测答案的相关提示。
虽说在明喆的“调教”之下，他的语言表达和组织能力比之前抢了不少，可面对整个独山国最有权力的人，他心里仍有些打怵，不确定怎么说才显得最得体。
明喆的站位在独孤煜身后，正好可以给独孤胜提示。他一时比着手势，一时挤眉弄眼，嘴里也没停着，无声以口型传递着信息。
独孤胜偷眼看他，不太确定地眯着眼睛，犹豫且小心地猜测着。他说得很缓慢，在独孤煜视角看，反倒显得比以往沉稳了不少。
独孤煜对他的反应和进步很惊喜，倒是没怎么注意到挤眉弄眼同时比着奇怪手势的明喆。等他跟自己这个差点就被忘到爪哇国的皇子聊完，猛转回头想起明喆的时候，对方的夸张动作则迅速收敛，就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许是明喆的动作太好笑，独孤煜身边的内侍总管薛东差点笑出声来，被独孤煜一瞪，立马收敛表情站得笔直。
祭拜也看时辰。
独孤胜倒是继续规规矩矩地等着，独孤煜身边的祭司出声提醒莫让大殿下误了时辰。之后，两父子击掌握拳，互相道别。
场子里就又只剩下了明喆和独孤煜。
经过刚刚跟大皇子的一番交流，独孤煜原本气势汹汹的劲头已被削弱大半，尽管他对明喆说话，用的仍是质问的语气。
“今儿竟竟到你宫里，你都给他吃了喝了什么？”
明喆瞪大眼睛，不可思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他来我肯定得好吃好喝招待，不过我这儿也没什么特别新奇的东西，都是我日常吃喝的。原本我有些头疼，也没预着谁来，想早些午休的。”
“是吗？”独孤煜反问。
明喆知道这八成又是容妃争宠博取怜惜的手段，同时还不忘给自己脑袋上甩点锅。他心里一阵反胃，面对独孤煜却眨巴眨巴眼睛作无辜状。“那不然呢？不信您问青阙玄音，还有他身边的修平。”
独孤煜侧目看了一眼他身边的内侍总管，对方迅速会意，对明喆道：“回贵妃主子，容妃主子从您这儿回去后就说头晕歇下了。刚刚陛下去看他，他还没起身呢。陛下担心，便过来找您问问是不是饮食出了岔子。”
明喆长叹一口气：“合着陛下您是怀疑我给容妃下毒呐？！”
他无语凝噎地摸摸自己脑门：“我在自己宫里给他下毒？那么多人看着他来我这儿了，我还给他下毒？那我得蠢成啥样？”
独孤煜从鼻孔里冷冷哼出一声嗤笑：“你父亲你姑父那帮人，天天在孤耳边念叨，他们巴不得竟竟死。就连你那驻守边关的叔丈，也跑出来说竟竟的血统问题让边关将士们颇有不满......我看你们就想让竟竟死，一个一个就不想让我好过。”
明喆“唰”地就跪了。“陛下啊！苍天呐！臣妾冤枉！分明是她主动跑来找我，自曝秘密，并以此为交换，要我让皇子的抚养权给他。”
独孤煜绷着脸没吭声，明喆就又继续哭流涕地“控诉”。
“陛下！您要是信不过青阙玄音，问问我宫里的别人也行！他说了好些他的难处，让我看在他跟先皇后那么相像的份上，一定要成全他拿到三公主抚养权。”
“你上次就想要澜儿的。”独孤煜眯起眼睛，声音低沉，透着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