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卜来到西院,犹豫了很久才抬步上前敲了敲房门,“楚公子。”
韩卿离开了门出来,见到元卜倒是有些惊讶,“元大人,那个,大人的伤?”
元卜连忙道:“无碍,我来是,是……”
韩卿离见他为难,便道:“元大人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元卜将雷振北杀人以及沈之玄禁足之事讲了一遍。
韩卿离:“所以洛王殿下的意思,让我陪元大人一同查这件事?”
元卜点头,“殿下以往有事都是叫千冥去查的,现在千冥不在府上,所以就……”他挠头笑笑,“我一贯都只是跟在殿下身边跑跑腿,没啥用。可能殿下觉得现在这府上楚公子是唯一信任的人。”
这话说出来元卜自己都不信,又尴尬的笑了笑。
韩卿离倒是不以为意,道:“如此,元大人带路便是。”他说着又转身进了屋,拿出来两瓶药交到元卜手上,“对了,这个是治伤的膏药,你凑合着用罢。”
元卜愣了愣,才道:“谢楚公子。”
***
雷振北被关在京兆府大牢,皇帝既然让沈之玄禁足,元卜就不能光明正大的去找雷振北问情况。于是二人来到大街上询问当时在场的百姓。
韩卿离自来到北朝,一直都是被囚禁着,从未离开过洛王府。这会上街才有机会领略一番北朝的风土人情。其实南北朝文化并无明显的差异,也就是有些货物吃食不同,各个商贩的叫卖方式不同而已。
或许是因为南北朝建立政权的年代并不是很长,最早的时候还是大一统的国家,才会形成这种差异不大的情况。
元卜询问了事发地点的一个茶棚老板,说那日确实看见雷振北喝醉了酒,跟一个女子拉拉拉扯扯半天,最后雷振北酒坛一下子砸到那女子头上,女子当场就死了。
韩卿离又问了一旁的商贩,“大叔,你所见也是如此吗?”
那商贩道:“我一直忙着,倒也没看见雷将军为何跟那女子争执,只是看见时那女子已然倒在血泊里。”
韩卿离又问:“那位姑娘可有什么亲人在场?”
商贩道:“有,应该是那姑娘的爹,一直大哭着说女儿如何命苦之类的。后来不知道是什么人报了官,京兆府的人赶来看到人是雷将军有所忌惮,是以并没有将雷将军收押,最后还是那姑娘的爹上府衙大闹来着。”
韩卿离问:“京兆府的人忌惮雷将军?”
那商贩看了一眼韩卿离,又看了看元卜,意思很明显,这位大人是洛王殿下身边的,怎么可能不知道,雷将军统领整个北府军营,北府军营则是守卫王都安全的基石。如果说京兆府判案需要证据才能审判,那么北府军营则有先斩后奏之权利。
北府军营一直都是洛王管辖。
离开茶棚后,元卜才道:“应该是那姑娘的父亲大闹之后,京兆府便将案子上报到皇上那里,最后汝王协助查案,才将雷将军关进了京兆府大牢。”
韩卿离问:“北府军营的权利很大吗?”
元卜:“这么说吧,北府军营的人说你在城中搞破坏,有恶意发动叛乱的嫌疑,那么就可以直接斩杀,再奏报朝廷,只要说一句你是因为反抗被误杀。”
韩卿离:“所以?”
元卜赶紧解释,“楚公子别误会,殿下对北府军营的管治一向很严格,从不让他们滥用职权。”
实则王都之人忌惮北府军营还要从几年前的一次天灾说起,那时王都大旱,庄稼无收,周边很多村子的百姓全都涌入王都,虽然官府及时放粮赈灾,还是有一些人利用流民闹事。
那时整个王都都是乱哄哄的,这里的粮棚被抢了,那里的百姓与官府发生了冲突,又是百姓与百姓之间因为粮食大打出手,死了人。更有甚至,百姓大闹,冲进哪个官衙大抢一通,或者哪个当官的被百姓打死了等等。
最后还是洛王率北府军营镇压,才平息了大乱。元卜说:“殿下铁血手腕也是那个时候传出来,不仅是对乱民,还有那些徇私舞弊的官员,殿下一视同仁,不偏不倚。”
也是那个时候,北府军营开始由沈之玄管辖,也成了洛王手上的一大利器,是利器,也是双刃剑。因为沈之玄镇压乱民和闹事者有功,皇上才同意他从绛云宫走出来,一开始是平息一些匪患和乱民闹事,后来慢慢开始带兵打仗,四处征战。
一次次胜利,一个个军功,能统帅万军,皆是他在战场上拼命厮杀挣来的。再后来,功高盖主,被皇上猜忌,被大臣排挤。
韩卿离说:“如此,洛王殿下倒是不负铁血王爷的声名。”可那又如何,站在他的立场,那人灭了他的国,监禁着他的家人,囚禁了他。而他想要复国,想要解救家人,想要恢复自由,就是要站在沈之玄的对立面。
他不想就这个话题继续聊,便道:“对了,那些百姓都是在雷将军与那女子发生争执以后才看见的,至于为何会发生争执,只怕还要见一见雷将军才能知道。”
元卜道:“殿下被禁足,汝王的人肯定会严防死守,只要殿下身边的人出现在京兆府衙,都会被大做文章,如此皇上那里就说不清楚了。”
韩卿离问:“如果是我去呢?”
元卜想了想,楚公子自从被殿下带到南朝一直都在王府上,是以除了那位湘王殿下,倒是没有见过别人。只是一个陌生的人突然出现在大牢,难道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吗?
韩卿离又问:“雷将军可有什么兄弟和我年岁差不多的?”
元卜:“兄长有两个,年纪太老,”他想了想,“对了,他有一个族弟在外行商。”
韩卿离道:“那我就自称他族弟吧,有没有什么是雷将军一眼就能认出洛王殿下的物件。”
元卜挠了挠脑袋,“要不然我找殿下要个东西来?”
韩卿离指着元卜腰间洛王府的腰牌道:“不必,你身上这块腰牌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