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季旬才沉沉地睡了过去,他昨晚刚刷完一本复仇小说,里面的主角受看得他热血沸腾。
一开始是多娇弱小白莲,却在众叛亲离之后,手刃一众伤害自己的人。
虽然用的手段残忍卑劣,却让底下的读者纷纷叫好!
紧接着他就睡着了,一觉醒来。
他就成了文里和他同名同姓的炮灰攻季旬,这个人和他长得一模一样,是个霸总,家产过亿。
只不过,他是主角受黑化后第一个要对付的人。
书的最后,季旬背着千亿债务,大雪天里挨家挨户的求情,最后冻死在桥栋底下,手里还捏着主角受送给他的红绳。
刚穿过来的季旬觉得这人有病,明明是个霸总,要什么人没有啊?干嘛非得跟主角受过不去?这不纯属找虐么?
但书里的季旬并没有听见他的心声
然后他就醒了。
屁股底下是柔软的床垫,空气中弥漫着暧昧的香水。
季旬觉着头疼欲裂,使劲回忆了一下,自己昨晚干嘛去了?
他去公司跑代码,加班回来后顺手打开了一本纯爱复仇小说,结果刚看个开头就一发不可收拾。
然后,直到早晨才迷迷瞪瞪睡过去。
可……可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啊?
季旬一阵眩晕,莫名其妙的记忆全涌了进来。
季旬,男,23岁,当地纨绔子弟,刚继承家里的公司,父亲季建平于今年二月离世。
季建平?季旬想起自己看的那本小说,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
这时,外面的门被敲响了。
一个穿着白色西装的人走进来,手里拎着个极其漂亮的男孩。
这男孩身材挺拔瘦削,细致的人鱼线从腹部往上延伸,冷白色的皮肤毫无瑕疵,桃花眼底下有颗泪痣,精致的脸颊却不带一点女气,眼睛里透出股淡漠的疏离感。
只不过,这男的怎么什么都没穿,赤条条得就进来了?!
“季总,您要的人带到了。”
季旬此刻还不是很清醒,下意识问:“他是谁?”
西装男觉得奇怪,但还是恭敬地开口:“骆柒杨。”
骆柒杨?
季旬脑子“嗡”得一声,瞬间从床上弹起来!
是那本豪门复仇文?
自己还穿成了那个同名同姓,早死早超生的炮灰攻!
这也太惨了吧?!
季旬瞟了眼骆柒杨。
对方刘海有些长,将左眼挡得死死的。
此时他没有开口,季旬却觉有点冷。
“咳咳,那个……”季旬尽量把声音放平,“今晚我有点累,先带他出去吧。”
“这不合适,您已经把他买下来了”西装男接得很快。
买...买下来??
季旬疯狂转动大脑。
对了。
今晚正是炮灰攻作死的开始。
他把主角受买回来就锁在家里。
后面的内容基本都在床上,那几页季旬都是跳着看,这要放到现实世界,可是要接受法律制裁的!
可现在怎么办……
季旬往门口瞟了几眼,最后叹了口气:“人留下,你先出去吧。”
“是。”西装男鞠了一躬,贴心地把房门带上。
此时房间里,就剩季旬和骆柒杨两个人。
季旬站起来在房间里转悠了一番,从柜子里取出件浴袍。
他原来读书的时候也去过公用澡堂,可面前这人跟个女孩一样,加之小说里对他们二人的描写,着实有些尴尬。
骆柒杨戒备地看了他一眼,把衣服披在身上。
两人就这样大眼瞪大眼。
直到季旬掏出手机,拨通电话。
通讯录里,这人是他印象中最靠谱的一个。
几句话后,对面似乎有些惊讶。
“现在?”
“是的是的,赶紧过来吧。”
“好,我马上派车去接您。”
不到二十分钟。
季旬就带着男孩坐上一辆黑色轿车。
副驾驶上的男人名叫张渠,不到三十岁就升为公司高管。
季旬记得,他是原身父亲留下来的得力助手,可后来公司破产,他四处找关系却无力回天,最后熬坏了身体,因脑瘤去世。
哎,也是个可怜人呐。
“季总,明天上午还有早会,今晚还请节制一些。”张渠面无表情地开口。
“啊?”
正沉浸在剧情里的季旬:节……节制?
这都什么跟什……看了眼近在咫尺的男孩,他耳尖烫得厉害,尴尬地脚趾抠地。
在车上。
骆柒杨一直在观察身边这个人,总觉得比起第一次见面,对方好像有了些变化。
但这些都不足以让他改变什么。
他握紧身上白色的浴巾,只觉得这是自己唯一的脸面。
到家以后。
季旬盯着面前这栋别墅,心中惊叹得无以复加。
不愧是霸总,这种地段的房子得过千万了吧。
“季总,您哪里不舒服吗?”助理张渠在旁边提醒。
“哦,没事。”季旬看了对方一眼
张渠也没觉得奇怪,点点头离开了。
季旬带着人往别墅里面走。
进来后他才发现,这里只有自己和主角受两个人。
骆柒杨进门以后就站在门边上。
面无表情的俊脸在季旬眼中只剩下可怖,脑子里回想起小说里关于原身的最后一段。
“季旬缩在冰冷的二角桥底下,他精神失常,看着周围刺骨的凉水,头慢慢埋了进去。”
哎,要不是事情进展到这,谁想把这危险人物带回家啊?
但有一说一,季旬还是蛮欣赏主角受的。
况且这人现在看起来还这么小,长得又好看,真丢路边上也不合适啊。
在屋子里转了一大圈后,季珣才发现原身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为了把主角受留在身边,手铐、铁笼、项圈堆得满屋都是。
季旬转悠了半天,才在二楼找到个相对正常的卧室,叫底下的男孩上来。
“你先在这住着,有什么需要跟我说。”
“都这个点了,你也饿了吧?”
骆柒杨低下头,紧着浴袍坐在床边,没有搭腔。
他不知道后面会怎么样,但现在自己已经进来了,不管什么都得受着。
只是再度抬起头时,那人已经不见了,桌上多了杯水和一块小面包,门后挂了一套带绒的长袖衣裤。
骆柒杨犹豫了会,换上这套干净的睡衣,衣服有些紧,包裹着身子带出一股暖意。
这间房刚好能看着楼下,骆柒杨往下看了不止一眼。
只见季旬露出小臂,正把一双竹筷伸进锅里。
这人究竟要做什么?
骆柒杨想不明白。
而此刻不明白的还有季旬。
现在该怎么办啊,自己还能回到现实世界么?
季旬把面捞起来,朝二楼喊了几声。
但上面始终没有动静。
想起骆柒杨瘦削的身躯,季旬叹了口气就往上走。
刚走到门口,兜里的手机就响了,备注上写着陈为梁。
季旬记得,这陈为梁表面上是个富二代,实际却是个地痞,身边的男男女女就没断过,最后还把自己亲妹妹肚子搞大了。
呔。
这王八蛋,劳资早就看你不顺眼了。
季旬一手叉着腰,中气十足地按下接通。
“季少,还在维也纳?搞定那姓骆的没?”
”兄弟给你交个实底吧,咱真没必要整天围着他转,那就是个毛没长齐的学生,我这最近来了很多新人,回头给你介绍个会伺候人的。“
呵,这声音果然跟他本人一样恶心。
“陈为梁,你这天天在外面这样浪,陈总知道么?”
“季…季少,好端端提我爸干嘛?”陈为梁的语气明显变了。
“陈总明天回国,我们刚好会碰个面,如果没记错,你那张黑卡挂的不是你的名字吧。”
“这……季总,你什么意思……”
“如果他知道你那些事,不知还会不会给那张卡提额。”季旬轻哼一声,继续道:“还有,别把骆柒杨跟你那一屋鸭子比,简直脏了我的耳朵。”
还没等对方回应,季旬就抢先挂了电话。
跟这种渣滓说话本来就该这样。
还有,这傻ber要得罪男主自己得罪去,可别带上他。
没想到的是,季旬这边刚挂电话,房门就打开了。
骆柒杨抬起头,双眼讳莫如深。
很明显,刚才图方便开了免提,对方肯定都听到了。
主角受该不会以为自己和那人是一伙的吧!
季旬只觉得双腿一软,结结巴巴道:“主角……啊不,骆柒杨,我煮了面,一起吃点吧。”
餐厅里。
两人安静地吃东西。
骆柒杨似乎是真的饿了,手里的动作虽慢却一直没停。
期间季旬偷瞄了对面好几眼,憋了半天才开口:“你……还是学生吧?高三?”
“没读了。”
“为什么?!”季旬差点叫出来。
小说里,骆柒杨可是个超级学霸,被季旬的原身买下来后,央求对方继续供他读书。
这也为他后面遇见主角攻奠定基础。
骆柒杨抬起头,眼底闪过一丝诧异,“你给我办了退学。”
啊?什么时候?
季旬的嘴张成O妇型,小说里有这一出么?
骆柒杨其实对上学无感。
所以当季旬擅自做主后,他并没有多的想法。
想到这里,骆柒杨再度看向对方这张生无可恋的脸。
皮肤是标准的暖白皮,颈部修长纤细,一双杏眼微微下垂,透出股脱俗的温润气质。
竟比先前顺眼许多?
只是,为何这人现在看起来有些委屈,甚至最后招呼都没打一个,同手同脚地往楼上走。
骆柒杨也没在下头久留,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回到房间。
躺在床上,骆柒杨不止一次地看向墙上的挂钟。
两小时前,季旬给他送了牛奶,不咸不淡地嘱咐了几句就离开了。
临走前看向他的眼神还有些奇怪。
都说这季旬好男风,手段卑劣,占有欲极强,怎么现在看来不大对劲,还是说,眼前这些只是表象。
“骆柒杨,你睡了么?”
外面忽然响起季旬的声音。
骆柒杨全身抖了一下,下意识抓紧被子。
但接下来,外面的男人就继续道:
“没事,我是看你房间灯还亮着,如果你睡下了就不用管我,咱们明天再说。”
听到这句话,骆柒杨像是被按下某种开关,身体不由自主地下床,把门打开。
没想到,映入眼帘的男人手里竟捧着一大摞纸质资料,多得能将自己档得严严实实。
“骆柒杨,你看看这个……”
屋内的人犹豫一瞬的,将东西接过来,双目微微睁大。
四十多张历年高考真题。
已经深夜十二点,这人究竟是怎么弄到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