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章 猎物是谁此时正好是天鸿楼,一天一次公布竞文台主题的时间。
人人都走出厢房、席位,一睹今日是何主题,又有何人上台。
一时间,人潮涌动,萧扬左右找不到赵湘灵的身影,只好凭依栏杆,看一看这竞文台,到底是如何运转的。
“铛——”随着清脆悠长钟声响起,吵杂的人群一瞬间安静了下来。
一个身材曼妙,着大红长袍的女子,莲步款款地端出今日的议题:“何以致学”,意思是,人应该怎样去学习。
当人们看清主题之后,天鸿楼重又回到热闹的氛围。
人人都在讨论这个议题,有些没有勇气上台的人,甚至当场便与身旁的朋友开始文辩。
天鸿楼能被众多世家所重视,不仅仅是因为其装饰豪华,酒菜丰盛,更是因为这里乃是朝廷特设之地,归当朝三公御史大夫辖下,所以甚至能直达天子耳中。
当然这些事情,寻常人等并不知晓,这也是刚才把酒言欢之时,宋源告诉萧扬的。
但即使抛开朝廷不论,如若贸然上前,一旦出丑,便会被整个天鸿楼士子,甚至京都士子所耻笑。
所以大家都不敢轻易开口,只敢与同伴稍加辩论。
“这个议题不错。”宋源开口赞道,“估计今天能学到不少东西。”
萧扬忍住内心的笑意,只是这么一个议题,竟然也可以让天鸿楼泱泱士子,望而却步。
他没有表现出来,随声应和:“是啊,学习永无止境,好的方法,能提高不少效率。”
“既然各位思虑万千,那就先让我来献丑吧!”
这时一名温文尔雅的公子,出现在竞文台阶梯下。
他向众人行了一礼,收起手中的扇子,背于身后,大步踏上了那半人高的阶梯。
虽然有些缓慢,但他还是一步一步踏上了竞文台,鬓角带着汗珠,显然这九级阶梯对他来说并不轻松。
“此人是江南最负盛名的才子,相传此人诗词意境深厚,音律奇佳,此次更是特意前来京城参加科举,意在拔得头筹!”
“竟是江南孟家的子弟?”
江南孟家,家中世世代代从仕。
家中书香气息极其浓厚,更是广办学堂、讲座,使得江南一时间竟隐隐有超过京都,成为大宋国的文化中心之势。
而孟斯宇在这样的环境中,能把自己的声名远传京都,才气可想而知。
他稍微顺过气后,执扇的手仍旧背着,头微微向天,轻皱着眉头,吟道:“《勉学》——
少年易老学难成,
一寸光阴不可轻。
未觉池塘春草梦,
阶前梧叶已秋声。”
这首诗的意思是,少年的时光容易逝去,但学问却总是难成的,所以每一点时间都不能放松自己。
自己学习的时候,还没从醉人的春天中醒来,台阶前便已响起秋天的落叶声。
这就是在吹嘘自己,能非常清晰的认知到学习时间的宝贵,一旦学起来便不知春秋,更不知道疲倦。
“好,好诗!”
众人纷纷开口赞誉,连一开始脸上带着不屑的京都士子,也投去了赞许的目光。
那些不知所以的世家女子们,两眼更是如同放出星星,同自家女窃窃私语,似乎将要说媒提亲一样,脸上升起红霞。
但萧扬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这首诗,实属一般。
虽然确确实实道出了学习的重要性,但辞藻华丽,有炫技之嫌,所提过于单纯,没有丝毫的延展。
就像是机械的作答,只能算是及格,远远算不上优秀。
但孟斯宇的盛名,却是掩盖了这些缺点,使得人们只是看到其优,丝毫不在意其劣。
“此人所言,意在告诉我等,学习的时候应该珍惜每一刻,进入忘我的境界,果真不负盛名!”宋源此时才悟出诗中所指,夸赞道。
萧扬没有搭话,他的目的并不在孟斯宇,而是那个衣着鬼鬼祟祟的男人。
人太多,萧扬一时没找到他。
结果在孟斯宇作完后,那男人主动出现在竞文台下。
他故作姿态的摇了摇头,而后迈开长腿,大步踏上了竞文台。
他身高腿长,一路没有丝毫停顿,如履平地登上了竞文台,与慢慢走上的孟斯宇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站在孟斯宇面前,声如洪钟:“在下温玄不才,也有一首诗,还请诸位赐教。”
说完,温玄嘴角带笑地看向台下。
萧扬顺着视线望去,正是赵湘灵。
赵湘灵娇羞一笑,低了低头。
萧扬眉头一皱,原以为是这个男的鬼鬼祟祟,原来两个人认识?
那人出场后,人群像是炸了锅一样议论起来。
“温玄作为我京都第一才子,更是我大宋国宋亲王的内侄,可谓我大宋国将来的中流砥柱啊!”
“嘿,你不知道吧,温玄一直追求赵家大小姐,你看台下,不正是赵大小姐吗?”
“哦?赵大小姐不是已经成亲了吗?就是跟那个什么白卷赘婿成亲?”
“哈哈哈,倒也是心疼赵大小姐,摊上这么一个累赘,也难怪要出来找一找男人。”
萧扬听着这些议论,一股无名火隐隐涌上心头,但同时心中冷笑。
这人果然跳出来了,没有错过这一次展示自我的机会。
但萧扬就是等着他出来,等他装完,再狠狠地把他拍下去!
温玄朝四周行礼,而后吟道:“感学——
人心如良苗,得养乃滋长,
苗以泉水灌,心以理义养。
一日不以学,胸臆无佳想。
一月不以学,耳目失精爽。”
众人在沉寂后纷纷鼓掌,赞扬之情溢于言表。
“好!不愧是我京都第一才子!”
温玄的诗点明了学习的益处与不学习的坏处,提醒人学习要热爱并持之以恒,否则会使自己陷入窘境。
比起只提及自己的孟斯宇,温玄的诗立意高了不止一丁半点。
在忠告人们的同时,也将学习的道理表达得淋漓尽致。
赵湘灵面露喜色,心里却想起那个寻不到的公子,温玄比起那人还是差了些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