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墨子云盯着乌青的额黑眼圈,托了一位大爷将一包裹的木雕拿到山外的市集去卖,然后就去前院教书了。
银湖难得安份的坐在里屋,手里拿着一把刀和一块劣质的木块,木块被削得乱七八糟的。
他满脸阴郁,这乱七八糟的作品是他的杰作?开什么玩笑,他狐大爷怎么说也算是个大妖,怎么这破玩意就是搞不定呢?要是法术还在,本狐甚至可以变成千上万个。
一提起法术,银湖顿时萎靡不振了。
这到底是什么破地方,为什么没了法术还能维持人形?虽然长老千叮万嘱,人间界是天帝的地盘,不要妄动法力,但是没说来人间一趟还被削了法力啊。
那他来这里修行修个毛线啊?
哦哦,对了,他是来避劫的,话说最近没怎么打雷下雨了,是不是已经避过去了?
那他是不是离开这里就可以恢复法力了?
呃——
银湖忍不住望向前院,那里传来孩子们琅琅的念书声。
墨子云右眼皮跳得欢。
教孩子们念书的时候,心里有些纳闷,时不时回头往隔着一小道路的里屋里瞧瞧,真是奇了怪哉,今天那只狐狸怎么那么乖?
“夫子,谁在里面么?”一个孩童好奇地问道。
“呐……夫子的一位故友。”墨子云有些尴尬地摸了摸孩子的头,“赶快念书吧,待会夫子一个一个检查,看谁念得又准又好啊!”
里屋的银湖狐狸正皱着好看的眉头,抓着那块劣质的木雕,很是努力地用小刀一笔一划地刻着,势必要达到墨子云的水平。
快到中午时分了,墨子云收拾好书本便疾步走回里屋,不知道那只笨狐狸在干什么,不会又溜出去偷村民的东西吃吧。
回到里屋的时候,银湖正盘着脚,正正经经的坐在床上,手里那块可怜的木块被削得不成样子了,像是被残忍的凌虐了一样,银湖那张好看的脸上,难得的写着正经两个字。
墨子云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这是作甚?对它有仇么?”
银湖瞟了他一眼,不甘心地继续手头上的工作,以示证明自己在努力靠自己养活自己。
墨子云抿抿嘴,轻笑了一下,然后走上去,夺走银湖手上的道具和木雕。
“喂,你干什么!”银湖急了冲上来,被墨子云的眼角一扫,立刻夹起尾巴安静地蹲坐下来。
狐狸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身体就是莫名其妙的这样了。
墨子云靠着他坐了下来,然后细细地接手那块残了的木块。
银湖偷偷盯着墨子云认真的神情,然后凑上去,认真地揣摩着,那修长而细白的手指在木块上移动着,不一会儿,一个可爱的小狐狸便赫然出现在墨子云的手中。
“哇哦,好厉害!”银湖抢过去,吃惊地喊了起来,“见鬼,你是不是男人啊,竟然比女人的手还要巧!”
“这只是一门手艺,无分男女。”墨子云淡淡地笑了笑,“大概傍晚时分,陈大爷就应该会回来了。”
“嗯?”银湖扬了扬剑眉,“饿了?”
说罢放下手中的木雕跟刀子,熟门熟路地往下摆蹭了蹭手,说道:“我去抓只鸡回来。”
“银湖!”墨子云一听,立刻扯住他,皱了皱眉头,“我说过了,不准——”
“迂腐!”银湖呛了他一声,呲牙道,“谁跟你说我去偷啊!”
“那你——”墨子云愣了一下,松开手。
“你忘了,我可是一代狐仙!”银湖扬起眉头,“到野外抓只鸡算得了什么,我们又不是和尚,就算你是和尚,本大仙才不要跟你一起吃斋。”
“你不是修行中么?破戒了的话,你岂不是?”
“哼,我们狐一族本来就不跟其他妖怪一样,我们狐妖可是被天帝庇佑的,哎,说了你也不懂,呆瓜。”
“可是你不是说你现在什么法力都没有了么?”
“法力没有了,又不是体力没有了,蠢驴!”被戳中痛点的银湖,有些恼羞成怒地推开他,愤愤地走了出去。
臭书生,哪壶不开提哪壶!
更让他郁闷的是,这座山的山神都不知道跑哪去了,喊了半天都喊不出来,难不成要他狐狸放火烧山才肯出来吗?
真是越想越烦躁,感觉雷神是不是故意把他驱赶到这里,然后把他困在这座山里头?
为的是什么呀?
银湖化成狐狸形态,伸出爪子使劲地抓着脑袋,想不明白。
这时,银湖听到细微的声音:“快跑,那只狐妖又来祸害我们啦!”
另一个声音慢吞吞地回答:“别怕,狐狸吃鸡,咱们鼠类肉太少,他不吃。”
对了,狐狸听长老讲过,人类饿极了,老鼠都可以吃呢,墨子云应该也是可以吃的吧,这可是野味呢。
目露精光的狐狸,扒开了老鼠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