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还没死,在地上扑棱着,连叶把鱼抱紧桶里。
德牧甩了甩身上的水,蹲在地上摇着尾巴,直勾勾地看着她,好似在讨什么奖励。
连叶知道,德牧的智商很高,像孩子一样,但她手里没什么吃的,打定主意等会喂它一个连险捡来的野鸡蛋。
这回连叶只钓了两条,个头中等,连险摸蛋回来,连险还小,只他一人,不敢往深处去,只有二十几个。
一看见狼狗在她脚边蹲着,顿时吓了一跳,声音打着颤,“姐……”
“没事,你过来,它不咬人。”
连险还是很害怕,轻手轻脚地走到她身边,时不时瞟一眼,害怕归害怕,但是这狼狗真威风。
出了山林,德牧就站在原地不动了,连叶也没想直接把它领回去,给它留了仨鸡蛋,也不知它吃不吃生的。
鱼都还活着,只鸡蛋有些少,连叶觉得不值当往县里跑一趟,打算明天再去弄点东西。
走进棚子,连叶就听到里面有说话声,那声音熟悉的很,是二伯娘王秀兰。
她把东西都放到棚子后,牵着连险空手进去。
“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些就是你偷老太太钱买的,你把那些米给我,我就帮你瞒着老太太!”王秀兰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那一小袋米,眼中闪过一抹算计。
家里的钱和吃的都把控在老太太手里,每天喝到的只有稀稀的米汤,只有几个米粒,根本吃不饱。
今儿她听说李兰英一家去了县里,她们怎么会有钱去县里?过来一看,竟然买了米面!
王秀兰转念一想,便觉得她们肯定是偷老太太的钱没还!
“娘早把我拿的钱要回去了,这不是偷钱买的。”李兰英道。
要是钱没还,连老太打死她也不会让她出来的。
“不是偷家里的钱?那你哪儿来那么多钱?该不会是偷的别人的吧?那你们就等着坐牢吧!”
李兰英脸色一白,黄河里的鱼是属于黄河段的公家财产,要捕捞也得经过黄河段同意才行。
“被我说中了?把米和面给我,我就不去举报你们!”王秀兰看着李兰英的面色,越发得意。
“二伯娘在说什么话?钱是我小舅给的!你要举报就去举报,到时候我可要告你个诽谤之罪。”连叶从外头进来。
王秀兰看连叶面色平淡,眼神坚定地看着她,不像是说谎。
再说她也不敢举报,随便一个猜测,人家当官的咋可能就替你跑腿了,也就能吓吓李兰英。
“叶子,弟妹,我这不是开玩笑的嘛。”王秀兰厚着脸皮笑起来,扫了两眼米面,抹了抹眼角,“弟妹,你也别怪我想要米,家里是真过不下去了,咱家现在只能喝清汤,国豪读书的钱还没有着落,你二哥每天累死累活,也挣不了几个钱,还累出了病。唉,日子苦啊。”
这是换了怀柔政策,李兰英耳根子软,很容易被说服。
连叶却不吭声,只看着李兰英,看她会怎么做。
李兰英面露挣扎之色。
“弟妹,我真羡慕你,以前老三在的时候就对你好,现在你也不用再伺候爹娘。哪像我,累死累活,娘家还总向我伸手要钱,我哪里有钱?我再穷也不能动国豪的学费啊。昨儿国豪还惦记你,说三婶怎么不来吃饭?我把饼子给三婶。那可是唯一一个饼子啊……”
李兰英被王秀兰说的心里难受,她可以不同情大人,但是国豪毕竟是她侄子,纠结半响,“二嫂,要不这样,我借给你一点,等你有了钱再还。”
“行。”王秀兰忙不迭地点头。
眼看着李兰英拿了个布兜去装米,连叶直接冷着脸道,“慢着。”
她这个二伯娘又懒又馋,会还才怪了。
“叶子,你这是啥意思?”王秀兰脸耷拉下来。
自从连叶昏倒醒来后,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不好糊弄。
“妈,你是不是忘了,咱们还欠着别人的钱呢?若不是舅舅给了咱们一点钱,咱们还有口吃的,怕是要饿死了!”
连叶念在李兰英是原主的妈,已经和蔼很多,“你那么心疼连国豪,他们一家子可心疼过咱们?若是今日咱们没钱没吃的,只怕是饿死在外面连家也不会来看咱们一眼!”
说罢,她看向了王秀兰,“我说的是吗?二伯娘?”
王秀兰被她呛得说不出话来,虎着一张脸道,“叶子,你怎么和长辈说话的?”
连叶却不理会她,看向了李兰英,“妈,要不你自己回连家去,我带着连险过,反正我养的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