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偶遇
“当然是夸您。”
原灿原本也只是客套一下，他在不熟的人面前向来话很少，说完一句便转过头对着桌子发呆，只留袁峰说着话活跃气氛。
又等了二十多分钟，那位传说中是“正经人”的女导演带着五六个人的团队才姗姗来迟。
昊宇从女导演一进门便进入状态，保持着最完美的笑容，上前敬酒搭话，漂亮话不要钱似的往出喷，明晃晃的将“导演看我”四个大字写在脸上。
原灿猜，若昊宇是只孔雀，现在恐怕已经开屏了。
昊宇酒量超群，他将坐上的人挨着个的敬了一圈，眼神竟然还清明的很。
只是轮到原灿的时候，昊宇一手拿着酒，一手勾着原灿的肩膀，凑得很近，甜腻的酒气瞬间冲进原灿的鼻腔，熏得他头脑发昏，就看见昊宇的嘴巴张张合合，连说了什么都没注意到，便就着他的手被喂进了半杯白酒。
辛辣的液体顺着喉咙而下，让原灿能清楚地感受到酒精流经的每一个器官。
原灿很少喝酒，在之前的饭局上最多喝一些红酒或啤酒意思意思，谁知这“正经人”女导演这么野，上来就跟服务员要了五瓶白的。
袁峰和昊宇自然没有意见，他们都是喝惯了的，可苦了原灿。
这半杯下去，原灿整个人都傻了，刚坐下的时候还能勉强看见女导演和她身边的女编剧窃窃私语，一脸姨母笑的看着他和昊宇，酒劲儿一上来，周围的声音变得越来越远，好像远到了天边，眼前的人影也开始恍惚，三四个影子重合在一起，分辨不出真假。
原灿不知道自己醉没醉，他努力的坐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低着头默默吃东西。
这一屋的人，除了原灿，都是人精，酒过三巡才终于开始谈正事，这次饭局就是为了定下《隽客行》的男二。
《隽客行》原本是一本网络上很红的小说，已经拍过广播剧，也出过动漫，在小说圈内已经算是出圈了。
这种自带流量的作品正常来讲自然是轮不到原灿这种17.5线的小明星，就连已经昊宇这种已经小红过得艺人都不一定能抢的到。
但《隽客行》不一样。
这是一本耽美小说。
虽然现在网友们对耽美题材的作品并不反感，但是能有勇气来出演耽改作品的男演员还是少数，毕竟很红的演员来演就是自降咖位，再往下排，也就是昊宇这种级别的小流量了。
原灿对这一切一无所知，他就是临时被叫过来的。但很明显昊宇早已经仔细研读过剧本了，他跟“正经人”凑到一起，两个人喋喋不休。
“顾江宇就是都是装的，他才不舍的温启琛一个人下林海呢。”
“可他还是让他独自去了。”
“那他有很办法吗？他心魔劫在即，去了只会添麻烦。”
“那他为什么不说清楚？”
“下林海耽误不得，温启琛若是知道了顾江宇的心魔劫，肯定就不走了。”
“不是呀，两个人在一起……”
“……”
原灿听得有些烦躁，拿起手边的水杯灌了一口，下一秒猛然咳嗽起来。一旁的袁峰凑过来拍拍他的背，“多大的孩子了，喝水都能呛到。”
“不是……咳咳，这水……”原灿涨红了脸，掩着口鼻说道：“什么时候换成酒了？”
本就有些晕晕乎乎的了，这一口下去，又被呛到，原灿鼻涕眼泪一起流出来，十分狼狈，“袁哥，我去一下卫生间。”
“快去快回啊，洗洗脸。”
“知道了。”原灿捂着嘴出了包间。
泰然酒店虽然只有三层，但是每一层的面积都很大，原灿之前从没来过，走着走着就晕了方向，加上喝了酒，酒劲儿上头，他不得不停下来缓一会儿。
原灿找了个角落，慢慢蹲下身子，将额头抵在自己的膝盖上。
直到感觉自己的肩膀被人轻轻地拍了拍，原灿才迷迷糊糊的抬起头，抬起头的一瞬间，原灿终于意识到自己真的醉了。
如果不是醉了，又怎么会在这里看见陆老师的盛世美颜呢。
“你没事儿吧？”陆泽的声线稳重但不沙哑，像是静谧的夜里温和的海浪拍打着崖案，令人舒缓清醒。
原灿对这声音在熟悉不过，他此时虽醉意上头，却还保留着一些思考能力，无论是不是幻觉，都不能在陆老师面前丢人，他混乱的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轻轻说了声，“没事。谢谢。”
陆泽倒是惊讶的顿了顿，他还以为这里蹲着的是谁家的小孩子，没想到竟是小白同学。少年缩成一团，蹲在墙角，微微仰着头露出精致白皙的小脸，脸颊和眼角微微泛着一层薄薄的红，睫毛长而浓密，双眸亮晶晶的覆了一层水汽，像是刚从森林深处逃出来的精灵，迷茫无助。
陆泽抿了抿唇，将快要脱口而出的“小白同学”咽回去，把原灿扶起来，再一次问道：“同学，需要我送你回去吗？”
原灿靠在墙上，陆泽的手扶着他的肩膀，热量透过单薄的卫衣传递进他的身体。他快速的眨了眨眼，试图把眼前分分合合的重影合成一起。
“别摇头，会更晕的。”陆泽连忙固定住原灿的脑袋，西装袖口的金属袖口碰上少年薄的仿佛透明的耳尖，冰的少年轻轻颤了一下。
嗯？我摇头了吗？
原灿对自己的行为没什么意识，不过面前的陆老师确实清楚了很多，“陆老师，我……”他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陆泽，略带羞涩的笑了笑，“我经常去上你的课。”
“我当然知道。”陆泽哑然失笑，连着上了这么多年他的课，就算他再不负责任也能认个脸熟了。他弯起食指，用指关节轻轻点了点原灿的额头，“好了，我送你回你的包间吧，还记得在哪里吗？”
原灿醉的真情实感，哪里还能记得路呢，陆泽只能拦下一个服务员询问。还好那个服务员给原灿的包间送过餐，一下就记住了这个相貌夺目的少年，便领着路将他们带了回去。
“快回去吧。”陆泽站在门口，看着原灿推门进去没了踪影，才自己离开。
原灿脸也没洗的就又坐回了袁峰身边。
“小灿，怎么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