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钧扬眼眸深处划过一丝笑意,这个小东西,还是这么容易害羞。
安尧快速调整好状态,开始表演。
这段戏是程战第一次意识到国君昏庸,心里产生了动摇的念头,但最终想起已故父亲的叮嘱,凉国百姓的水深火热,还是咬牙坚持下去了。
这种涉及内心戏的片段不好演,最主要的是把握那个度,反应过大过小都不合适。
柴思岳对安尧的扮相是很满意的,不过他向来要求宁缺毋滥,还要看过安尧的表演才可以。
对面一个女助理和安尧搭戏,拿着台词念了宣旨内容。
大概就是让程战退兵到另一个地方。
这个决定几乎断送了凉国打胜仗的可能,但程战不能不听,他还想打仗,就不能抗旨。
多么绝望又不得不走的路啊。
程战单膝跪地,垂着头,声音颤抖又坚毅:“臣,领旨!”
那女助理做了一个把圣旨递给他的动作,并道:“程大将军不愧为将门虎子,真令人佩服,只是将军在此过于操劳了,实在让陛下担忧,将军,您能明白陛下的苦心吗?”
苦心?怕是皇上连这个决定都不知道吧?
程战面无表情,他听得出这是一种警告,闭上嘴,否则他的境地只会更惨。
历史上多少武将被坑害,他如今还活着,只当是为百姓,为凉国,而不是为了那个君王。
他顷刻间掩藏好了情绪,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对着这人,需要露出恰到好处的不甘心和顺从。
那太监又不阴不阳的说了几句敲打向战,当然,女助理并没有什么表演技巧,实在让人出戏。
安尧却沉浸在戏里,手里端着圣旨,沉默的听着。
等太监走了,程战回到帐篷里,听着手下人七嘴八舌的议论,眉头都没动一下。
他的反常让属下渐渐安静,程战才缓缓用沙哑的声音道:“传令下去,明天开始整顿行装,后天出发。”
他能带走的,仅仅是两万人。
“将军!”
“去!”程战一掌拍碎了面前的桌子。
安尧的表演方法中规中矩,将自己代入角色,揣摩人物的内心,深入角色,他是表演专业的,技巧和台词功底很熟练,一看就是好学生。
柴思岳在心里暗暗点头。
比前几个好很多。
安尧从椅子上站起来,对导演和其他人鞠躬。
易钧扬眸色深深,不知道在想什么,安尧有些懊恼,他总是不知道他的想法,要不然也不会到现在都不是一个合格的情人。
柴思岳和颜悦色的对他说:“小安是吧?可以回去了,等通知就行。”
这算是一种态度了,表示他表现的不错,安尧点点头,又看了易钧扬一眼,推门出去了。
易钧扬品味着这个眼神,像小奶狗看主人似的,可怜又可爱。
本来打算再坐一会儿的,突然感觉没必要。
“柴导,我也不打扰你了,还有点儿事。”易钧扬道。
他的这些暗示太明显,柴思岳人精一般的人物,怎么不明白?比起有些投资方硬塞人,他这够委婉了。
他对安尧也挺满意的,于是笑出了鱼尾纹,和易钧扬握了握手道:
“易总慢走。”
易钧扬点点头,转身离开。
柴思岳叹了口气,挥手让助理去叫人。
吴宇达看到安尧出来,并没有马上问情况,而是拉着安尧回三楼把妆卸了,衣服换了。
安尧额头上已经出现了些细汗,他接过吴宇达递过来的纸巾擦了擦,客气道谢。
吴宇达摆手:“谢什么?咱们这么久的交情,你还跟哥这么客气,是不是不把我当自己人?”
安尧知他是开玩笑,抿嘴笑笑。
他一笑,左边有个明显的酒窝,杏眼也弯起来,跟个无辜的小奶狗似的,吴宇达忍不住想摸摸他的脑袋。
手刚抬起来,就听到一声轻咳。
顿觉不妙,连忙收回手,若无其事的转身。
“啊,易总啊,来这里谈合作?”
“嗯。”男人低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安尧心脏缩了缩。
此时他们已经到了305门口。
吴宇达不知道易钧扬这个时候来干什么,要是被人发现,安尧就完了。
易钧扬来到安尧面前,“不请我进去坐坐?”
安尧愣愣抬头:“啊?好,好,您请进。”
吴宇达捂脸,他这个呆老板呦,怪不得被易钧扬这头狼给叼了。
易钧扬点头,率先进屋,吴宇达左看右看没发现别人,看来易钧扬还有点儿分寸,松了一口气。
屋里只剩下两个助理,余希文正玩手机,听到开门声头也不抬,笑着问:“尧哥,试戏怎么样?顺利吗?”
易钧扬松了松领带,“看来贵公司的管理不太严格。”小助理架子不小,老板来了就这个态度?
安尧听出他话里的意思,立即道:“没有,他们都挺好的。”
余希文和曾鸣也站了起来,余希文笑容极为狗腿:“易总来了,刚刚都是我们不好,以前绝没有这样,以后也肯定不会有!”
呜呜,她怎么这么倒霉呀!以前真没有这样,她都是第一时间对老板嘘寒问暖的好吗?
安尧在一边点着头。
易钧扬真想敲开他的小脑瓜子看看里面到底装的什么。
身为老板,没有一点儿威严,出事了还替他们遮掩,什么时候被坑了都不知道。
他冷着脸:“给他换衣服。”
安尧他们三个顿时像鹌鹑一样乖乖照做,吴宇达在一边无奈耸肩。
“易总,您去看尧尧试戏了?”吴宇达就在外面,当然也看到他了。
易钧扬点头,走到沙发处坐下
“那……”
“这部戏我投资了。”
吴宇达顿时心中有数了。
而试衣间的安尧则不自觉的咬唇。
就算这个角色过了,他也不是因为自身实力得到的,起码不是那么纯粹的因为自己的实力。
他对自己的表现很明了,达标有余而天赋不足,算不上特别惊艳,但比起一些非科班出身,已经好上太多。
所以心里还是很期待那个结果的,现在不用期待了,但他也没办法再衡量自己的水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