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很英俊,轮廓分明,嘴唇紧抿着向上勾,看得出来他是想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可外人看来别扭至极。
乔一脑海闪过一丝疑惑,随后也轻勾嘴角,伸出白皙的手覆在眼前的手上。
喝过酒的他脸色泛红,看上去有些娇媚,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淡淡的酒香,浓密的睫毛下,那双迷离的眼眸快要让人沦陷。
见如此状态的乔一,男人喉结微不可见的滚动一下,随后捏紧那只白皙的手缓缓将人带进舞池。
整个酒吧昏暗灯光觥筹交错,音乐声温婉沉醉,给整个舞池染满了暧昧色调。
被带到舞池的乔一险些站不稳,脑袋一片模糊,看人都带重影,他只感觉腰间被一股力道锁住,带着他的身体左右晃动。
“呕…”
身体承受不住酒精给胃部带来的副作用,瘦小的身姿猛然向前倾想要吐出胃里过多的酒精,结果这一倾直接扑进了一个硬朗的胸膛,双眼迷离的他抬起眼眸定睛看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是在和人跳舞。
但胃部难受的厉害,想要吐却又挣脱不得,也不好吐在他人身上,最后硬是将那口酸水憋了回去。
男人轻拍扑在他胸膛上人儿的后背,柔声道:“你喝醉了。”
许是男人顺背的姿势靠的太近,他的鼻息轻轻贴在乔一清秀的墨发上,眼神微微眯起,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然而乔一却觉得更加头晕脑胀,仿佛精气神在一点点流失,整个人就要虚脱。
“嗝~”随着一声不雅的声音,他轻轻推开身前人,抬起一双飘忽不定的眼眸,宛如一只受惊的小白兔。
男人微勾嘴角:“我扶你去休息。”
舞池的后方有一个通道,通道之后是几间临时客房,房间摆设一应俱全,乔一被放到床上后顿觉耳根清净了许多,但那紧皱的眉头还是让他感觉不适。
房间一时安静的有些苍凉,好半晌,乔一忽觉面门扑来一股热气,男人坐在床边躬身靠近乔一,鼻息轻轻滑过他嘴唇。
下一刻,乔一腾的一下便从床上坐起来,眼眸清明无比,动作矫捷如豹,拽出一张古里送的驱鬼符就直奔男人胸膛而去。
男人反应比乔一还要迅速,竟抢先躲开乔一接连攻击,轻脚落在窗边:“那么弱也敢使用美人计,就不怕羊入虎口?”
“也就只有你这种变态才会中美男计。”
乔一口中的男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十分不满男人用错词,更是不满自己堂堂大天师被如此调戏。
男人被骂变态非但没生气,还饶有兴趣的盯着乔一:“我之前怎么没见你说话这么大胆?明明自己母亲被羞辱的抬不起头了也不敢吱声,就算被冤枉为杀人凶手也只能闷声抗下。”
男人向前走一步,嘴角带笑:“更奇怪的是,弱的要死灵魂却强大香甜,我都忍不住要再吸上几口…”
“哗——”
话音未落,乔一便拽出十几张符朝男人齐刷刷飞去,后者躲闪不及,被砸个正着,待符纸燃烧的迷烟散去,男人却完好无损的站在原地,唯一的区别就是脸上的表情变得暗沉。
乔一暗道不好,未让男人作出丝毫反应,立马拽出自己去掉半条命画的那张符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再次向男人砸去,霎时虹光大放,一股烧焦味扑鼻而来。
虹光散后,便是男人狼狈不堪的模样,被困在符纸之下,动弹不得。
这符被乔一命名为诛煞,可以将一切鬼怪困在其中,无法逃脱,他还会画另一种符,被他命名为天罚,可以斩杀诛煞里的任何鬼怪,两者并用,无一生还。奈何这具身体太弱,无法同时画出两张符,为了完成诛煞,他现在还虚脱的一道普通灵力波都打不出。
“看来还是有点本事。”
男人低沉的声音从房间响起,分辨不出是从哪个方位传出,只听声音却能完全感觉出此时已经换了一个人,哦,是一只鬼,而被困在诛煞里的那只鬼也不知何时自缢,已然魂飞魄散。
乔一眯眼:“你倒是一点本事没有,连真身都不敢露面。”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后,客房的房门被打开,古里拽着方颉冲了进来,他顿时如见活菩萨:“哎哟,终于找到你了,你不知道,你人不见了可把我急死了。”
乔一瘪瘪嘴,观察起四周,努力寻找恶鬼的踪迹。
古里见状,三两步靠近乔一也似有似无的观察起来,蓦然一摊烧焦的痕迹印入眼帘。
这是符纸烧过的痕迹,古里疑惑:“你遇到鬼了?”
乔一点点头,没有发现恶鬼的踪迹,应该是已经离开。
“你有没有事?鬼是不是被你杀死了?”古里掰过乔一,与他四目相对,“本大爷送的符好用吧?就知道你小子肯定运气不太好,说吧,要怎么感谢我?”
乔一扯扯嘴角,直接无视此人。
回到青天协会府邸时,已经是深夜,今儿他灵力消耗过度,回到房间直接倒头大睡,翌日醒来时已接近晌午。
乔一是被古里吵醒的,来人直接踹开房门,气势汹汹,颇有大人揪自家小孩睡懒觉的风范。
“都日晒三杆了,你还睡,知不知道谁来了?”古里将人拖下床,“赶紧洗好穿好去见人。”
“谁来了?”乔一揉揉眼,还带着朦胧睡意。
“你母亲,都在大门口等好久了。”
???
他记得自己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被鬼杀死了,难道借尸还魂?
等等。
乔一突然想到什么,瞪大双眼蓦然醒悟,慌乱换了一身衣裳直奔大门口而去。
早春的空气格外清新,更何况在这座灵气充盈的府邸,让人见了就觉得神清气爽,小石子路旁无人打理的野花更是开的生机勃勃,都争先恐后的钻出来喜迎每一个路过的人。
青天府邸门口的两扇大门呈暗红色,高耸屹立,恢宏无比,门口左右还立有石像,一虎一龙左右排列,好不对称。
一位中年妇女穿着素衣站立在门口,不算简陋也不算清雅,中规中矩,整个脸色看上去相当憔悴,当看到有来人时,又刻意收起疲惫,露出欣慰的笑容。
“小乔,你来了,最近过得怎么样?”安灵夙刻意隐藏的声音下也藏不住沙哑。
虽说现在的乔一与安灵夙非亲非故,不过看到女人故作坚强又真诚的笑意,他不免有些心酸。
乔一勉强露出一抹笑:“最近过得挺好,睡的也挺香。”
他确实睡的挺香,两天都倒头大睡。
安灵夙面露焦色,声音藏不住的担忧:“那就好,不过我听说你们协会出了点事,不知是不是真的?”
乔一点点头:“白林死了。”
“怎么会出现这种事。”安灵夙一把按过乔一的肩,“你有没有事?协会里的人有没有欺负你?我听别人说他们都指证你是杀人凶手,不过母亲绝不相信这事,母亲知道你从小就乖巧懂事,要是他们欺负你了,母亲带你离开这里…”
“母亲。”乔一打断她,“你不用担心,我真的没事。”
原本乔一只是想借白林之名看看安灵夙的反应,想试探一下这起杀人事件是否与这个女人有瓜葛,没想到这个女人优先担心的竟是他有没有被欺负。
看到这样的安灵夙,乔一不禁感叹起母爱的伟大,他已经近二十年没有得到过母爱,虽说安灵夙的爱不是给他,不过他也挺欣慰。
经过刚才女人的反应,乔一已经可以确定安灵夙对白林之死毫不知情,他也算放下心。
乔一扒下搭在他肩上比他矮半个脑袋的女人的手:“不知母亲和白林的事是不是真的?”
他指的是两人同时喜欢上一个男人,这是他从酒店经理康云那里得到的消息,他想确认一下。
安灵夙听到这话,脸色变得不好起来,却也轻轻点了头:“是母亲不好,母亲没经过你同意就和其他男人来往,母亲向你发誓,再也不去见那个男人。”
“…”
乔一有些不能理解,安灵夙和其他男人有来往不是应该和原身父亲解释吗?怎么倒和儿子解释起来。
“我父亲…”后面的话不言而喻,乔一话虽只说了一半,不过话意很明显,就是明目张胆的打探所谓自己父亲的消息。
安灵夙也不觉得奇怪,毕竟儿子不见父亲许久也会想念。
“你父亲在你八岁那年和我离婚就出国没回来过,我想这辈子应该都不会回来了。”安灵夙怜悯的看向乔一,“你也不要太难过,没有他,我们母子俩过的不也挺好。”
“嗯。”乔一轻轻点头,后又补充道,“母亲要是喜欢那个男人就去追,不必因为白林的事而心生忧虑。”
听到这话,安灵夙身子一顿,迅速沉下眼睑,随后勉强露出一个微笑:“行了,母亲知道了,看到你没事我就很开心了,这是这个月的零花钱,听说你在青天学习消费也挺高,你省省花。”
安灵夙边说边从衣兜里掏出几张红票子,嘴里还不停唠叨:“要是他们欺负你,你就来知名大苑找我,最近母亲在那里工作的挺好,包吃包住,领导也待员工不错。”
“母亲…”乔一眼角带着湿润,有些情不自禁,不过他也没忘记刚才捕捉到的细节,关于母亲不会再找喜欢的那个男人似乎另有隐情。
他现在清楚的知道,白林是被三番五次找上门的恶鬼所杀,那么白林和恶鬼是什么关系,又因为什么恶鬼要杀了白林。
经过这次的聊天,他可以排除掉母亲和此事无关,那么母亲喜欢的男人和恶鬼,还有白林,他们之间究竟存在着什么仇恨?
“我想知道母亲喜欢的男人究竟是什么样的?”
这话确实不宜直接问,不过乔一为了替原身洗刷冤情也是迫不得己了,期限就剩明天一天了。
好半晌,等到春风吹冷了面颊,安灵夙才叹声道:“母亲喜欢的男人叫张千,是个大明星,有钱有势,不过当我发现他吃喝嫖赌样样都会,行为又极其恶劣后,就不再喜欢了,甚至是厌恶。”
末了,安灵夙又拍拍乔一的肩:“你放心吧,母亲没事,你好好学习,将来一定要成为一名大天师,替母亲扬眉吐气。”
“嗯。”
乔一点点头,本来他还想问点什么,但看到女人一脸坦诚相待的表情也清楚女人知道的就这些了,再问估计就成了叙旧。
目送女人离开后,乔一回到府邸再三深思之后叫来了古里,与他商议了一番如何抓到真凶的对策。
古里听的一会点头一会摇头,完全不理解乔一的这种行为,不过还是勉强应下,勤奋的去筹备计划,临走时又塞给了乔一一叠符纸:“留着好好用,说不定还能再救你一命,如果不慎死了,我也算是替白大哥报仇雪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