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里,卜辰星看着面前成绩单上的排名,心里对排在自己前面的名字产生了好奇。
从小到大一直是第一名的他,在进入高中后,已经两次输给这个叫占渊离的人了。
他听同桌薛靖提过这个人,据说他每一个方面都很优秀。
卜辰星不觉得自己会比对方差到哪里去,出于不服输的心理,他在心里默默记住了占渊离这个名字。
托同桌的福,高一做课间操时,他知道了占渊离的长相。
当时的占渊离好像注意到了他们的视线,朝他们的方向看了过来。
背着阳光的少年不经意的一瞥,却令卜辰星再也忘不掉。
后面,无论什么时候,哪怕没有刻意去找寻,卜辰星还是会在人群中第一眼注意到占渊离。
他观察到,占渊离其实是外冷内热的人,他不会拒绝任何一个去请教他问题的同学,哪怕会影响到他自己课下的休息。
他也会认真对待别人喜欢他的心意,在收到情书后,他会悄悄归还回去并附上纸条,真诚地跟人家抱歉自己无法接受她的喜欢,不让人难堪。
他还喜欢小动物,尤其是猫,卜辰星在一次放学后,亲眼看到他在被野猫抓伤后,还是抱起受伤的猫去了宠物医院。
而越是观察,卜辰星就陷得越深。
等他在高一下学期,身体迎来真正成长时,他梦到的对象是占渊离。
那时他才真正意识到,自己喜欢上占渊离了。
但,占渊离喜欢的是女性,卜辰星曾听薛靖讲过,有个学长跟占渊离告白失败的原因,就是他性取向为女。
卜辰星没有跟任何人说这件事,除了看出他心事的父亲和同桌薛靖。
一开始,他看着占渊离就能感到满足,但随着时间不断推移,他开始变得贪心,他希望占渊离也能喜欢他,能注视着他一个人,但却又清晰知道这不可能,他只能默默看着,不敢靠近占源离一步。
这份感情带给他的,除了见到占渊离时的快乐满足,还有求而不得的无望痛苦。
他既希望占渊离能早日恋爱,以彻底断掉自己的妄想,又抱着微弱的希望,万一有一天,占渊离会喜欢男性?
在卜辰星的高中生活里,占渊离是最浓墨重彩的部分,而这份感情,甚至影响到了卜辰星的一生。
卜辰星的情绪随着记忆的恢复而不断波动着,脸色也开始苍白起来,眼泪不受控地从紧闭的双眼流出。
此时,占渊离正抱着熟睡的人上楼,感受到胸前的湿意,他顿了一下,后快步上楼将人轻放到了床上。
他眉头紧锁,担忧地看着还闭着眼的卜辰星。
“辰星,星星,醒醒。”
卜辰星能听到占渊离的声音在呼唤他,他慢慢睁开双眼,直起身,眼神复杂地看向占渊离。
看到人醒来,占渊离坐到床侧,轻拍着他的背,柔声安慰。
“是做噩梦了吗?没事,梦都是反的,不要害怕。”
听到占渊离的声音,卜辰星的情绪翻涌地更加厉害了。
“……占渊离。”
他上前搂住了占渊离的脖子,轻声叫着占渊离的名字。
占渊离眉皱得更紧了,他慢慢摸着卜辰星的头发,应道,“嗯,我在。”
“占渊离。”
“嗯,怎么了?”占渊离耐心地应着卜辰星。
卜辰星没有回答他,只是用头轻轻蹭着他。
占渊离也就没有再问,他把人抱起,让人能坐到自己腿上,免得保持这样的姿势久了卜辰星腿酸。
他就这样安静地陪着卜辰星,轻轻抚拍着卜辰星的背,眼神温柔。
卜辰星在冷静下来后,突然觉得有点羞耻,但占渊离的态度又让他觉得,这也没什么。
注意到卜辰星情绪逐渐稳定了,占渊离带着磁性的声音响起,“辰星,我们能聊聊吗?”
卜辰星听到这句话,第一反应是害怕,难道占渊离嫌自己烦了,要跟自己离婚?
他的记忆告诉他,占渊离是不喜欢男性的,那这一段时间,他们之间到底算什么?
但他没有拒绝,他的头慢慢离开了占渊离的颈窝,正视占渊离的眼睛,“聊什么?”
占渊离的手指轻轻拂过他泛红的眼睛,“聊聊你为什么这么难受,聊聊…我们的未来。”
卜辰星下意识地闭上了眼,他感受得到占渊离动作之下的温柔,心里安定不少。
“是因为这段婚姻吗?因为,我给你的安全感不够吗?”
“如果是这样,我觉得我们可以终止这段协议的婚姻了。”
听到占渊离的话,卜辰星脑里一片空白,这是什么意思?
占渊离没有给他思考的时间,接着道,“我想跟你真正地谈一场恋爱,让这场婚姻变成真的。你愿意吗?”
卜辰星觉得这人真的很任性,当时的协议婚姻是他提的,现在想要跟他来真的,也是他提。
他怎么会那么自信呢?
卜辰星如果能看到他在听到占渊离后面的话时,脸上的表情和瞬间亮起的眼睛,大概就能明白,占渊离的自信来自哪里了。
看着没有反应的卜辰星,占渊离只是静静地等着他的回答。
突然,他的身体往后倒去,卜辰星用力将他压在了床上,他脸上带着诱惑人心的笑,“渊离,你知道刚刚自己在说什么吗?”
占渊离宠溺地仰视着坐在自己身上的人,“我说,我希望能真的跟你谈恋爱,把我们的婚姻变成真的。”
卜辰星把玩着占渊离的领带,“我谈恋爱会非常粘人。”
占渊离正想回答,卜辰星用手指抵在了他的唇上,“听我说完。”
此时在占渊离面前的卜辰星,攻击性十足,但占渊离没有忽略他脸上一闪而过的不安,他听着这人细数着自己恋爱时的缺点。
“我很会吃醋,我不喜欢我的恋人跟其他任何人有过近的关系。”
“我也不会管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我才跟我恋爱,但,在一起后,我绝不会放手。”
“我可以接受丧偶,但不接受分手。”说到这,卜辰星的眼里满是认真和偏执。
他是真的这么想的,这也是他觉得自己会伤害到喜欢的人的原因,他的爱情观跟普通人不一样,他只能接受一次开始。
卜辰星知道这是病态的,但他无法改变,他这一生只会喜欢也只会接受占渊离一个人了。
如果占渊离不来招惹他,他会默默看着祝福他,虽然现在占渊离主动招惹他,但他愿意给占渊离后悔的机会。
他其实还挺害怕的,害怕看到占渊离抗拒退缩的眼神。
占渊离却完全不觉得这有什么,他用了点力将卜辰星拉下来,让人趴在自己身上,环住了身体颤抖的人。
“我会喜欢你粘人吃醋的样子,因为那会让我觉得你爱我,至于只能丧偶不能分手,我喜欢这个说法,我完全可以接受。所以,要跟我在一起吗?我不会留你一个人,也希望辰星不要留下我一个人。”
卜辰星听着占渊离对自己的回应,感受着他的心跳,终于笑着道,“占先生可不要后悔,我不会放你离开了。”
“我也一样。”
两人紧紧相拥着,卜辰星突然想起刚刚占渊离叫他的名字,“你刚刚叫我星星?”
“嗯,你不喜欢这个叫法吗?”
卜辰星的语气低沉下来,“不是,只是我爸爸也是这么叫我的。”
占渊离亲了下卜辰星的发顶,“下次,我跟你一起去见父亲。”
“嗯,我也想把你介绍给爸爸认识。”
“今晚陪我睡觉吧,阿渊。”
听到卜辰星对自己的叫法,占渊离眼里闪过笑意,这是对他叫星星的回礼吗。
“好,我先去洗个澡再回来陪你。”
当天晚上,两人第一次同床共枕,一夜好梦。
两人也终于从契约合作的关系变成了真正的情侣关系。
占渊离之所以主动提出他的想法,林温实绝对是大功臣。
占渊离平时也有注意到,卜辰星的情绪容易低落,并且在一些细节上,他可以看出他在不安。
他不确定自己对卜辰星的影响有多大,但是,哪怕一点,他也希望能早日解决。
更何况,他是真的在相处中喜欢上了卜辰星这个人,他想要跟卜辰星成立真正的家庭。
林温实的话让他意识到,他所满意的现状,对卜辰星来说其实还是不稳定的,所以这次他主动出击了。
卜辰星确实是对现状不安的,他一醒来就面对自己失忆,后来知道这个世界的真相、父亲的死亡,以及对占渊离情绪来源的不明。
他表面看起来无异,实则从未真正对这个世界有过真实感。
而这次高中记忆的恢复,让他彻底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喜欢占渊离。
他终于能真正接受自己对占渊离的喜欢,确认那是来自自身内心的情感了。
但这在某种程度上也加剧了他的不安。
高中的他其实从未认为自己能跟占渊离在一起,所以醒来的他在听到占渊离的话时,才反应不过来,他其实内心深处还是无法确定,占渊离是否真的喜欢上他了。
但就像他前面跟占渊离说的那样,他不会放开这个人了,谁都不可以。
……
占渊离之前去B市,不仅成功地完成了占氏集团的出差任务,还拿到了创业资金、找到了他前世的合作伙伴。
所以,他比之前还要更忙了。
虽然两人确认了恋爱关系,但见面确实更少了。
卜辰星没有抱怨,他只是边画着画,等着人回来。
只是占渊离实在回来的太晚了,卜辰星总是没能等到人就在沙发睡了过去。
占渊离回来第一次看到时,无奈地将人打横抱起,放到了自己床上,亲吻了下他的额头,才去洗澡。
第二天,卜辰星是在占渊离的怀里醒来的,他下意识跟人道声“早安”。
占渊离捏了下他的脸颊,“早安。”
在用餐时,占渊离向卜辰星提起了昨晚的事,
“星星,我很高兴你愿意等我回家,但熬夜对你不好,而且在沙发上睡觉容易着凉。乖,以后不要特意等我回家了。”
“我有盖着被子在沙发上等你,你不用担心,我睡过去也就不算熬夜了,而且……”
卜辰星望向一脸不赞同的占渊离,笑道,“我就是想等你呀。”
看着卜辰星的笑容,占渊离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他最后也只能无奈点头,“我以后尽量早点回来陪你。”
从那之后,可以说几乎每晚,卜辰星都是被占渊离抱到床上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