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昭倒是没想到他竟会主动邀请自己一通查案。
她受了林微言所托,本来还在忧心,不知道从何下手,既然黎烨这么说了,倒是正中了她的下怀。
“我不过一个养在深闺中的妇道人家,哪有什么见识,能辅佐大将军查案的?不过大将军若是想要昭昭作陪,我自当尽力就是了。”
她答应得谦逊,三两口将面前的食物吞了下去,便跟着黎烨出了门。
银库守卫早接到了政令,知道大将军今日要亲临,调查库银失窃之事,见到了黎烨的车驾,毕恭毕敬的行了个礼。
“陈霖拜见镇北大将军!”
黎烨只是点了点头,便准备大步而入。
见到黎烨身后的秦昭昭也跟着走了过来,陈霖面有难色:“这位想必就是将军夫人吧,大将军,银库重地,闲杂人等不得入内,更何况是女眷……皇上怪罪下来的话,下官可万万担待不起啊!”
黎烨停下步子,目光冷冷的从陈霖的脸上扫了过去。
“昭昭是我爱妻,并非什么闲杂人等。至于皇上若是问起来,也自然有本将军应对。”
秦昭昭看不惯他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更无意为难这小小的银库守官,倒是停下了脚步。
“无妨,既然如此,我在外面等将军出来便是了。”
黎烨深沉的看了她一眼。
“不是亲眼所见,难道不怕我弄虚作假么?”
秦昭昭被他这话问得张口结舌,倒是当真踌躇了起来。
“跟上来,本将军既带你来了,便自有计较。”
他不再多费什么唇舌,径自走了进去,秦昭昭想着大不了便日后去向林微言求个恩典,也就不再踌躇,跟了上去。
陈霖苦着一张脸,跟在两个人身后。
掏出钥匙,打开了银库大门,陈霖小心翼翼的介绍。
“大将军,夫人,这银库失窃之事,实在是蹊跷。”
“银库层层防守,您也见到了,这银库修在地下,进出的通道便只有这一扇大门,钥匙共有两把,由小人和另外一个兄弟保管着,只有我们二人同时在的时候才能打开大门。”
“库银失窃那日,也是小人当值,拿着另一把钥匙的那兄弟正好被交到吏部述职的,绝没有可能来开门。”
他一边介绍着,一边开了锁,这银库的防范倒是当真严密,大门是用整块巨石制成,足足十几寸的厚度,几个军汉一同发力才推动。
银库宛如个地牢,黑漆漆的,没有窗子,只留了个碗口大小的通风口,隐隐约约透出一些淡淡的微光,很是压抑。
靠着墙壁的位置摆着些架子,上面放着满满的箱子,全都贴好了封条,打开验看,全都是不日即将运往国库的官银。
“这批赋税的碎银子前些日子本来已经交由大丰银号铸好了,只等户部的大人们派人来运走,却不想竟然失窃了 。小人当真是想不通,这窃贼到底是怎样钻进来的,又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将这么多的官银全都运走的。”
陈霖一边说着,一边带他们二人看余下的那些空箱子:“说来也蹊跷,这贼不知为何,只偷走了二十两一枚的银锭子,五十两一枚的锭子却全都不曾碰过。”
二人在银库中仔细查验了一番,却并未见到什么异常,只得颇有些失望的离开了银库。
“昭昭可有什么想法?”
黎烨和她并肩走在街上,看似随意的开口发问。
“那陈霖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银库守卫森严,若是没有人里应外合,秦昭昭绝不相信当真有人能顺利的闯进去。
“吏部早就已经调查过了银库所有的守卫,每个都家世清清白白,并无可疑之处,不然的话,皇上当初也不会让他们担此要务。”
黎烨说得笃定,秦昭昭正在愁眉不展之际,却只见到前方不远处人头攒动,似乎有什么事情发生。
她本不时喜欢凑热闹的人,拉着黎烨便想离开,可是却听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
“你怎么能这样说我长姐!”
黎烨也停下了自己的脚步,仔细分辨了一下,这才用有些玩味的眼神看着秦昭昭:“似乎是秦嫣和什么人发生了争执。”
镇北大将军黎烨在京城中声名显赫,见他和秦昭昭一起走过来,看热闹的众人纷纷让出一条路来,只见到正中间站着个婆子,发髻已然有些松散了,虽然穿得华贵,却还是明显有些狼狈。
站在对面的秦嫣也没好到哪里去,虽然她的乳娘将她尽量护在了身后,但看秦嫣身上的披帛都被扯了个口子,显然是刚刚也和人家动了手。
秦嫣见到黎烨和自家长姐,脸上的神情也不免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
“真没想到,秦相竟然是这样教养女儿的,当街与人撕打,宛如悍妇一般,成何体统?”
和秦嫣争执的那婆子倒是率先开了口。
“长姐,你不要听她胡言乱语,是那滋事寻衅先婆子的!”
秦嫣看出自家长姐神情不悦,忙不迭的为自己分辩起来。
“长姐,是这婆子不知从什么地方听说了昨日府中之事,对长姐出言不逊在线,嫣儿只是看不过眼,才与她理论了两句!”
秦嫣涨红了脸,对方却不以为然。
“怎么,敢做不敢认么?若不是秦二小姐管不好自己的下人,将这等家丑大肆宣扬,咱们这些外人又能知道些什么?”
乳娘听那婆子这样说,心中惶急,生怕对方当着秦昭昭和黎烨,再说出什么对自己不利的言论来,加上想着秦昭昭一定是向着自家人的,颇有了几分狗仗人势的味道,怒不可遏的冲上去便要掌嘴。
“你这贱人,休要挑拨我家二小姐和大小姐之间的关系!”
“够了!住手!”
秦昭昭看着二人又要撕打在一起,只觉得自己的头钝钝的痛了起来。
对面的婆子从乳娘的手上挣脱了出来,扑通一声跪在了黎烨的面前。
“大将军,还请您为老婆子做主啊!二小姐这是想让刁奴打死老婆子啊!老婆子今天不过是出来采买的,听了几句别人的闲话,可从来没有搬弄什么是非!反倒是这秦二小姐,好生刁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