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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聂嘉言第一件事就是要林懿行帮他装饰圣诞树。

“刚刚约瑟和乔尼已经在讨论组上面发了他们家的圣诞树了,”

聂嘉言拿着铃铛晃了两下,托着脸颊催促他,“哥,你快点,我要拍照。”

林懿行刚刚挂好彩灯和糖果拐杖,一转头,聂嘉言就递了铃铛过来。

“原来你那么急着找我回来,就是为了你的圣诞树。”

察觉到林懿行语气里不咸不淡的情绪,聂嘉言连忙凑到他面前讨好地笑了笑,“怎么会呢,我也很想哥哥啊。”

乌黑的双眸微弯,脸颊上的酒窝显露出了一点,像只讨好主人的小宠物一样。

林懿行抬手在他发梢上揉了一把,把剩下的小玩偶和树顶星挂好,就上楼去洗澡了。

聂嘉言拍了照片,发到讨论组跟乔尼和约瑟聊了一会儿,见管家已经把做好的火鸡端上桌了,就去帮着调制圣诞红酒。

林懿行洗完澡下来,就看见聂嘉言挽起一只袖子,熟练地在酒中加入红糖、橘子皮、杏仁、葡萄干等佐料,然后在火上一边加温一边搅拌,最后淋上一点伏特加。

动作行云流水,看上去特别专业。

Ben在一边拍手称好,直接给他比了个大拇指,“聂少爷,你学东西太快了。”

聂嘉言笑了笑,转头看见林懿行站在厨房门口,就朝他招了招手,双手捧着小酒杯递给他,“哥,试试?”

林懿行接过喝了一口。

“怎么样怎么样?”聂嘉言眼睛亮亮地看着他。

“还行,”林懿行转着杯子,喂给他喝了一口,“你自己试试。”

聂嘉言砸巴了一下嘴巴,“嗯,有点甜,糖放太多了。”

他说着就低头去咬杯沿,正打算再喝一口,林懿行就把酒杯移开了。

“别喝了,你还未成年。”

聂嘉言眨了一下眼睛,想了想,就“哦”了一声,“那好吧。”

吃过了火鸡,林懿行就上楼去写毕业论文。

聂嘉言趁着Ben不注意,在收拾杯子的时候偷偷把剩下的一大半圣诞红酒都喝了。

Ben想阻止的时候已经晚了,只能叮嘱他早点上楼睡觉。

讨论组里乔尼和约瑟还在说着明天要去哪里玩,聂嘉言窝在沙发上和他们聊了一会儿,就觉得酒意上头,有些发困。

林懿行写完了一个分段的经济理论,刚把视线从电脑屏幕上移开,就看见林同尘发来了视频邀请,于是他边翻书边顺手接了。

“懿行,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快了,”林懿行想了想,“等博士论文答辩过了,我就带嘉言回去。”

“那就好,”林同尘顿了一下,忽然话锋一转,“对了,我最近身体有些不舒服,医生说,大概是年纪大了,到时候了。”

林懿行长指微微收紧,正打算出言劝慰,就听林同尘说:“等那个孩子回来了,你带着他,和我一起去医院做个检查。”

林懿行沉默了片刻,说:“我知道了,爷爷。”

“那你注意身体,确定了回程日期,就告诉沈叔一声。”

“好。”

挂了视频之后,林懿行也没心思继续写论文了,将资料存档好了,他就关了电脑。

卧室里没有开灯,空气中微微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酒气。

林懿行按下了墙上的灯,就看见聂嘉言蜷缩在沙发上,眼皮阖着,脸颊耳根微微泛着一层浅浅的薄红。

似乎是觉得光线太刺眼,聂嘉言抬手盖了盖眼睛,长睫刚刚颤动着半睁开眼皮,就感觉后脑勺被托了起来。

“哥。”

他睁开酒意迷蒙的双眼,就着被抱起的姿势搂了搂林懿行的脖子,趴在他怀里嘟囔:“我头好疼。”

“Ben让你喝酒了?”

“不是,”聂嘉言抿了抿嘴巴,“我趁他不注意偷偷喝的,他没看见。”

“那你疼着吧,长长记性。”

林懿行说着慢慢把人放到了床上,然后拉过被子帮聂嘉言盖好,“睡吧,想吐了就告诉我。”

“不想吐,”聂嘉言翻了个身趴着,抬手去挠脖子,“就是很晕。”

随着聂嘉言翻身的动作,林懿行才看见他后颈雪白的皮肤已经挠红了一大片,再挠下去,估计就得见血了。

抬手握住了那段瘦白的手腕,林懿行轻轻摸了摸聂嘉言的脖子,安抚道:“别挠了,一会儿就不痒了,睡吧。”

聂嘉言哼哼唧唧,翻身窝进了他怀里,含糊不清地说:“哥,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林懿行替他解开了衬衫衣领的两颗扣子,边摸着他的脖子给他降温,边应了一声:“你问。”

酒酣耳热,聂嘉言努力了半天才把一句话说完整,“哥,今天那个人,是不是你男朋友?”

林懿行动作一顿,垂眸看着聂嘉言被酒意醺得水光湿润的眼眸,才发现这个曾经能趴在他身上睡觉的小哭包,已经长成了一个个高腿长的少年。

因为四肢修长的关系,聂嘉言看着特别瘦高,加上皮肤白,五官精致,看上去有种雌雄莫辨的少年美感。

林懿行隐约记得,邻居那对白人的龙凤胎好像还喊过聂嘉言校草。

想到这里,他下意识地把搭在聂嘉言脖子上的手指往下挪,隔着被子按在了他的背上,轻轻拍了一下,说:“不是,只是朋友。”

聂嘉言低低“嗯”了一声,闭着眼又问:“那你答应那个中法混血的男孩没有?”

“没有,”林懿行用手指往后捋了捋他搭在眉眼上的发梢,“谁告诉你的?”

聂嘉言说:“刚刚我去找你,那两个给我指路的哥哥说的。”

“他们还问,我是不是你男朋友.......”

“哥,你喜欢男的吗?”

接二连三的问题,一个比一个难回答。

林懿行用手心轻轻盖了盖聂嘉言的双眸,低声道:“捏捏,你喝醉了。”

“乖,睡吧。”

聂嘉言眼睫翕动,似乎想睁开眼睛,但是不管他怎么努力,入目还是一片漆黑。

渐渐地,他也放弃了挣扎,抱着林懿行的胳膊,软声说:“哥,晚安。”

林懿行声音轻轻,“嗯,晚安。”

*

第二天醒来,聂嘉言觉得脑袋昏昏沉沉,舌头隐约有些发麻。

躺在床上缓了好一会儿,他才爬起来。

洗漱完了,聂嘉言还是觉得嘴巴很苦,于是捂着脑袋下楼去找水喝。

楼下很安静,只有林懿行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书。

聂嘉言边往厨房走边喊了他一声:“哥,你今天怎么没去学校?”

“课程结束了,去不去都行。”

见聂嘉言咕噜咕噜喝了一大瓶冰水,林懿行道:“Ben煮了温水放在保温壶里,渴了喝那个,要是觉得苦,就加点蜂蜜。”

聂嘉言本来还想再开一瓶冰水,闻言只好讪讪去保温壶里倒了一杯温水,然后加了两勺蜂蜜。

喝了两口之后,他问:“Ben去哪里了?”

“罚他去外面拔草了。”

“拔草?”聂嘉言眉头微皱,“家里不是有除草机吗?”

“嗯,所以才罚他用手拔。”

聂嘉言“哦”了一声,捧着杯子慢慢走过去,“为什么罚他?”

“他没看好那些酒,所以就挨罚了。”

聂嘉言仔细在心里琢磨了一下这句话,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后,他连忙道:“哥,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喝酒了。”

“不关Ben的事情,别怪他了。”

见林懿行无动于衷,聂嘉言不禁有些担心,“哥,是不是我昨晚发酒疯弄坏了什么东西?”

“还是我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听出了聂嘉言话语里焦急不已的情绪,林懿行食指轻轻点了一下书页,然后抬眸扫了他一眼,“你真不记得自己说过什么话吗?”

聂嘉言又疑惑又紧张,想了好一会儿还是摇摇头,“不记得了。”

林懿行定定看了他几秒,然后慢慢垂下眼皮,低声道:“也没什么,就是拉着我让我喊你小叔。”

这个听起来倒像是自己会做的事情。

聂嘉言抿唇笑了笑,见林懿行似乎没有生气的意思,就说:“那按规矩来说,我真的是你小叔啊,我不是爷爷的养子吗?”

来M国的第四年,聂嘉言偶然一次跟林冉亦在网上聊天,对方说漏了嘴,让他知道了自己在林家是入了林同尘的户口,以养子的名义被收养。

自那以后,聂嘉言就时不时拿辈分喊小叔的事情跟林懿行开玩笑。

只不过每一次,林懿行都有办法治他。

“想做小叔是吗?”林懿行掌心朝上,摊开五指示意他,“我养你那么久,先把钱还了,然后再把欠我这么多年的压岁钱给了,我就考虑喊一句。”

一提到钱,聂嘉言立刻就老实了,“我跟你开玩笑的,哥哥。”

林懿行屈指轻轻弹了一下他的脑门,然后低头继续看书。

聂嘉言抱着杯子喝了一会儿水,就凑过去问他:“哥,你在看什么?”

“曼昆的《经济学原理》。”

聂嘉言“哦”了一声,想起最近林懿行在忙的事情,就说:“你学校那个项目,真的不做了吗?你都忙了好几个月了。”

林懿行漫不经心地翻过一页书,“不做了,对我没什么影响,只不过是孟博扬想蹭点学分而已。”

听见“孟博扬”这个名字,聂嘉言心思微动,换了个坐姿屈腿盘坐到沙发上,他忍不住问了一句:“哥,你是不是没有跟别人说过我?”

林懿行抬眸望去,目光传达出疑惑的情绪。

聂嘉言努了努嘴,“就是,你是不是没有跟你的朋友说过有我这个弟弟?”

“你是不是,不太喜欢别人知道我是你弟弟?”

那双乌黑澄澈的眼眸藏不住情绪,让人一眼就看见了里头涌动着的失落和试探。

林懿行将视线彻底从书上挪到聂嘉言的脸上,凤眸情绪淡淡,“你很希望别人知道你是我弟弟?”

聂嘉言点点头,“当然,我本来就是你弟弟。”

虽然他名义上是林同尘的养子,但是从小到大,他都是喊林懿行哥哥。

只不过因为两人不同姓,加上外貌五官又没有一点相似的地方,因此并没有多少人往这边上想。

聂嘉言其实有时候挺郁闷,因为林懿行的朋友见到他的时候老是以为他是什么奇奇怪怪的人。

“行,”林懿行将书合上,“以后我会注意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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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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