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我们把这个人赶出去好不好，小雯不喜欢他！”
女孩不安地咬着唇，浑身颤栗。
眼中翻涌着各种情绪，有愤恨，有不甘，有害怕，金色的竖瞳若影若现。
陶炎怔怔地看着她的眼睛，一时间好像失去了意识。
他痛苦地闷哼一声。
他本能地想要按照陶雯说的去做，可是他的脑海中残存的意志告诉他，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
“爸爸，连你也不喜欢小雯了吗？为什么不把这个人赶出去？”
有妖气从女孩的身体里倾泄出来。
女孩尖声惊叫出来，圆润的指甲慢慢变长，锋利地抓过陶炎的手背。
那一瞬间，陶炎的本能占据了上风。
“年轻人，我劝你离开我家，要不然不要怪我不客气！”
“你要怎么对我不客气，是要报警嘛？”
余温嗤笑一声。
“不用麻烦你啦，我来之前就已经通知警局了，我可是一个好市民呢，提倡警民合作，誓要打击所有的黑恶势力。”
余温看着女孩炸毛的样子，还对着她龇了龇牙。
余温的态度让女孩紧绷的情绪达到顶峰。
“哇~为什么你们都不喜欢小雯？”
女孩终于克制不住哭出声来。
金色的竖瞳冒着冷光，犬牙长出近两寸，面上的血管快速地涌动着，好像要爆出体外。
看到这个样子，所有的女佣都大喊着“妖怪”，四处逃串。
“小雯不是妖怪！不是！”
“你们要是再乱说话，我就杀了你们！”
陶雯一挥手，便有妖风关上了大门，所有的人都被困在屋子里。
头上的欧式吊灯晃悠了几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小雯，你？”陶炎惊惧地看着她，不自觉地踉跄后退几步。
“爸爸，你快过来，不要呆在她身边。她是妖怪，就是她害死的外公外婆，你们一直都不相信我！”
“你闭嘴！”
陶雯转头对着陶雪璐。
“都是因为你，你都已经死了，为什么还要回来？你都死了，还有人要帮你回来针对我！”
眼泪模糊了视线，女孩委屈地扁了扁嘴，想要向梁静文靠近。
“妈妈，你为什么一直都不喜欢抱抱我？为什么从来不会夸夸我？为什么从小到大，妈妈你都用那样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我其实很喜欢妈妈的呀！”
尽管女孩的面目狰狞，声线也尖细难听，可是那样伤心的语气，还是触动了一部分人的心脏。
“可是你根本就不是我的亲生女儿啊，你还抢占了我女儿的人生，这些年，你吃的好穿的也好，为什么还要要求那么多呢？”
她不解地看着她，似乎不明白为什么她会有这么大的怨气。
女人本来就比较敏感，尤其她还是一个母亲。
孩子还在襁褓中的时候她就觉得和孩子亲近不起来，总觉得心里面怪怪的。
那时候陶炎还责怪过她，说对孩子不够上心。
去年偶然发现孩子互换的事实，虽然知道是无意的。
但是对方的家庭并不富裕，甚至早早就离世了，让孩子住进了福利院。
要不是她把孩子从那里接出来，以后还要吃多少苦啊。
她对陶雯有怨气，多年的修养，却让她做不出苛待孩子的事情来。
“我就是很难过呀~”
妈妈会对着那个人笑得很开心，会亲自给那个人下厨做饭，会陪着逛街买很多很多东西。
可是妈妈从来不会对自己这样。
她很难过很难过，会忍不住发脾气，克制不住地摔东西。
她还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发生了奇怪的变化。
连外公外婆都不喜欢自己，说只会认陶雪璐一个孙女。
他们说害怕自己会伤害陶雪璐，让爸爸把自己送给别人养。
她已经上小学了，她不是小孩子了，大人的话她都能理解。
“因为难过，所以你杀人？”
沉默中，余温忽然冷冷地开口。
“他们让小雯不开心了，小雯为什么不能让他们消失？”
女孩不解地开口，说出的话却让在场的人都脊背一寒。
“哥哥，你不觉得小雯很可怜吗？”
拿手背擦了擦眼角。
“为什么都不喜欢小雯呢？明明我长得比她可爱，会画画会跳舞，会很多很多。”
余温语塞，他能感觉出，这个孩子只是还没有发展出完整的人性，会想着抢夺，会想着杀戮。
“是呀，你这么优秀，有人不喜欢你，可也有大把的人会喜欢你。”
余温试着和她讲一讲道理。
“你看你多辛苦啊，你时时刻刻蛊惑着你的爸爸，让他听你的话。小朋友，没有一个人是愿意被人掌控的。你现在的爸爸就像傀儡一样，这样的爸爸，也很可怜啊。”
说到底，余温是不想用baoli解决问题的。
陶雯其实还是一个人类，只不过意外苏醒了狐妖的血脉，年纪又太小，被狐妖的天性引导。
“爸爸会很可怜？”
陶雯重复着这句话，瞳孔瑟缩了一下，有些惶恐地看向陶炎。
“你伤害你爸爸的家人，你觉得他会开心吗？要是你不再对他使用魅惑术，他也就不再愿意做你的爸爸了。”
余温耐着性子劝导她，声音轻轻柔柔的，使得陶雯的情绪也渐渐的平稳下来。
“爸爸~”陶雯轻轻抽噎着抱住陶炎的大腿，听着余温的话，她觉得很难过，外公外婆说不要她的时候，她也没有这么难过。
她想起她以前生病难受的时候，爸爸会讲故事哄自己睡觉，爸爸会让自己骑在他的脖子上，带她去游乐园玩。
爸爸一直都说，自己是他的小公主。
她害怕，她害怕自己会失去爸爸对自己的喜欢。
“爸爸，外公外婆si了你会伤心吗？陶雪璐没了，你会不会难过？”
陶雯仰着头，金色的竖瞳渐渐隐没，就连狰狞的血管也慢慢浅淡下去。
她不再有意使用魅惑术。
“小雯~”
陶炎这时是清醒的，或者说他一直保留着一丝意识。
他复杂地看着这个女孩，半晌之后才摸摸她的头，开口到：“爸爸一直希望，小雯是个善良可爱的孩子。”
“小雯愿意做善良可爱的孩子。”
陶雯点头，犬牙也渐渐收缩进去，笑起来的时候软乎乎的，丝毫不见了之前的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