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颜,男,二十九岁,魔教现任(挂名)教主,传说中的江湖第一神医,武功天下第一,堪称武林巅峰。总结起来就是俩字:牛批。
教主就教主,为什么还有个前缀呢,简单说来就是挂着教主的名号,几乎不干正事。
本来陆颜也没打算做什么劳什子教主。
十三年前陆颜神功大成,杀了前任教主,也就是他的魔头师父。魔教群龙无首,又怕正道人士趁机将魔教一窝端,前任教主尸体还热乎着呢,左护法就灵光一现,右护法及各大堂主与之一拍即合,下一秒陆颜就被推上了魔教教主的宝座。
陆颜弑师的直接目的是摆脱魔头享受人生,那群兔崽子心知肚明,在陆颜拒绝之前罗列了一系列身为魔教教主的好处,大饼画得又大又圆。
于是已经有了自由的陆颜心动了。
从此陆颜挂着个魔教教主的头衔,享受着魔教教主的好处,除了偶尔带人打个群架镇个场子,正事有人代劳,还真是活得潇洒无比。
扬州的天是晴朗的天,魔教教主好喜欢。
要说扬州最好的去处,陆颜首推寻欢楼。
寻欢楼,一听名字就知道是什么地方。陆教主一生最大的追求,大约就是阅尽天下美人吧。
今日的寻欢楼内比平时还要热闹,大厅内座无虚席,楼上雅间最普通的也已经涨到了一百两。
陆颜虽只是挂名教主,然而魔教上下还靠着他的名声在江湖中横行霸道,他手上的钱多得撒一辈子都撒不完,陆教主从来都不是亏待自己的人,马上买下了最好的位置。
陆颜坐在珠帘后,身旁有一名十五六岁年纪的少年侍奉,少年瓜子脸大眼睛,皮肤嫩得能掐出水来。
陆大教主手随心动,捏着那柔软的小脸蛋轻轻一掐,白皙若瓷器的精致脸蛋顿时染上一层绯红。
那少年正跪在他腿边,湿漉漉的大眼睛无辜地望着他,却是盈盈含笑。
“陆教主,干嘛欺负人家嘛。”
陆颜笑着将人纳进怀里,扣着对方不盈一握的腰肢,漫不经心道:“本座无聊啊无聊啊,怎么还不开始,多上点美人表演点节目也好啊。”
少年娇笑着嗔怪:“陆教主,莲儿是不够漂亮还是不够可人,抱着人家怎么还想着别人呢。”
陆颜点点少年鼻尖,正欲调笑几句,位于正对面三楼的舞台上,数名美人鱼贯而出,正是寻欢楼排名前五的红牌。
楼上楼下顿时一阵喧哗,一张张急色的脸在暧昧的光线下如退化的欲1望野兽。
莲儿眼底闪过几分厌恶几分不屑,别开脸,正对上陆颜刀削般的下颚线。他微微抬头,看向正环抱着自己的魔教教主。
其实是很寻常的五官。
眉眼不够深刻,鼻梁不够挺拔,嘴唇不够丰润,耳廓不够秀美。可若把它们组合在一起,却像是匠人静心雕琢的完美。
那线条优美的嘴角微微翘着,璀璨星眸低头看你时总是脉脉含情。
莲儿没读过什么书,但也学过几首婉转小调,其中有句“翩翩佳公子,皎皎世无双”,拿来形容眼前之人,却也是逊色了许多。
就像此时,在群魔乱舞之中,陆颜也只是随手拿起桌上折扇轻轻摇着,漫不经心轻瞥一眼,眼中有惊艳有欣赏,却并不像是旁人,把欲1望全挂在脸上,更像是在欣赏一处难得一见的美景。
“各位公子大爷,奴家在这里给各位行礼了。”
五位红牌身后,老鸨缓步而出。约摸三十过半四十不到的年纪,虽已徐娘半老,然风韵犹存,据说年轻时也是数一数二的江南名妓。
“想必各位都知道了,今日是咱们寻欢楼花魁雀儿初夜拍卖之日,良宵苦短,废话奴家也不说了,各位公子大爷,咱们就开始吧。”
楼下有人叫道:“倒是让雀儿姑娘出来见咱们一面啊!”
有人附和道:“是啊是啊,只听说雀儿姑娘貌若西子,爷还没机会见上一面,怎么着也得让她出来见见客,咱们也好知道这银子砸的值不值啊!”
老鸨抬手示意众人噤声,转回身去,冲着身后厢房内道:“雀儿,你便出来见见各位客人吧。”
老鸨话落,除了丝竹之音,整个妓院内鸦雀无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两扇门板上,炽热的视线若能化为实质,想必此刻那两扇门板已被焚烧成一堆灰烬。
须臾,只听“吱——呀——”,轻浅拉长的开门声。
有人“咕咚”一声,吞了好大一口口水。若是平时,定是会惹来同行好友的嘲笑。然而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胶着在同一点上,谁也不比谁矜持。
就连陆颜都停了摇扇子的动作,对美人的兴趣令他漆黑双目一片深沉。
那两扇门打开得并不慢,然而在急切的期盼中,却给人慢动作的错觉。最近月余争相传颂,据说堪称史上第一美人的雀儿姑娘终于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
有人双目圆瞪。
有人嘴巴大张。
有人忘记呼吸。
不知道过了多久,随着陆颜手中的折扇“啪”地一声落在地上,有人突然惊呼。
“柳如云?”
“不,不是柳如云,柳如云十五年前就死了,就算她还活着,现在也该三十多岁了。”
“柳如云是谁?”
“不是吧,你连柳如云都不认得?十几二十年前被称为天下第一美人的回春谷大师姐你总该知道吧!”
楼下有熙熙攘攘也有窃窃私语,陆颜却是什么都听不到了。
柳如云。
不怪乎旁人会将那女子错认为柳如云,就算是他,也不得不承认,眼前的女子,与柳如云简直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陆教主?”
怀中的莲儿不知何时已从他膝头下来,手里拿着刚刚捡起来的折扇,试探地轻唤一声。
陆颜垂下眼咳嗽了一声,再抬眼时,已敛去脸上失态之色,取回折扇,从容笑道:“劳烦莲儿了。”
再转头,楼上楼下又是人声鼎沸,竞拍之声不绝于耳。
陆颜隔着珠帘看向对面的雀儿,心神已定,渐渐察觉出不对来。
在扬州这几日,对面的几个红牌他都一一点过。陆颜对美人一向上心,又是一张床上翻云覆雨过的关系,对方哪里有痣哪里有痦子都记得清清楚楚,更不用说揉捏过的身体有多高,他都了然于心。
这么一对比,怎么感觉那位“雀儿姑娘”,好像比他还要高一些?还有那一身红色纱衣,虽然青楼中小倌的衣服多了许多累赘,然而款式和女装压根就不沾边。
这哪里是位“姑娘”,根本就是个男人。
怪不得老鸨自始至终只喊他“雀儿”,“雀儿姑娘”却是旁人的称呼。
然而也怪不得旁人毫无所觉,所有人的目光都停留在对方那让人舍不得移开的脸上,哪还有心情去打量别的?
“五千两,董大少出五千两!”
不知何时已经叫到五千两白银的天价,全场哗然。
就算是天下第一美人,五千两买春宵一度,即使是初夜,也算是奢侈了。
二楼雅间窗边,一个身高堪比武大肚子犹如怀胎八月的公子哥儿悠闲地摇着扇子,显然是胜券在握。
老鸨已是喜形于色,回头看了一眼雀儿,笑道:“董大少果然阔绰,若无人竞价,那么雀儿的初夜,就由董大少以五千两——”
“一万两。”
雀儿抬起眼珠,看向遥遥相对的厢房。窗前珠帘随风而动,只依稀能看到里面男子一身玄色劲装,倒是和这楼里寻欢作乐的男人完全不同的打扮。腰封勾勒出的腰肢比寻常男人要细很多,楼里小倌看到了都要艳羡三分。
“黄金。”
缓缓地,随着低沉磁性的嗓音落地,比起方才的哗然,那两个字犹如惊雷炸在众人耳边,震惊到极点反而都说不出话来。
陆颜从美人榻上起身,收拢扇子,挑起珠帘。
“陆颜,是魔教教主陆颜!”
二楼的董大少吹胡子瞪眼正想骂街,听到“陆颜”这两个字一口气卡在嗓子里差点没把他憋过气去,跺跺脚,知道惹不得,只好灰溜溜地躲进房里去了。
陆颜站在窗口微微一笑:“一万两黄金,买的并非初夜,而是这位‘雀儿姑娘’本人,老鸨可愿意?”
老鸨人都傻了。
居然还问她愿不愿意?
一万两黄金,别说雀儿,就连整个寻欢楼她都愿意双手奉上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