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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心传来一阵奇异的触感,动物柔软的毛发轻轻的剐蹭着手心,不知道自己是撸狐狸还是被狐狸撸,封时整个人都僵硬了。

“嗷呜。”

封时闻声回头,身后是化为原型的风狼王,五大三粗的壮汉此时化身为原型巨大又霸气的风狼王,尾巴足足有一米长,原本满是戾气的眸子此刻满是需要安慰的伤感,显得可怜兮兮的,他朝着封时低低地叫了一声。

“嗷呜”

求安慰。

季胜寒被这些魔兽气笑了,他语气里像是嵌满了冰渣,咬牙切齿道:“谁再敢靠近王妃一米内,谁就死。”

他手掌成爪,一道黑色的阴影裹挟着一股强力的劲风打向正在封时手心蹭的红毛狐狸,狐狸被吓得全身的毛毛都炸起来了,死生一瞬间,危机意识和求救意识是最强的,他抓着封时的卫衣就往他身上爬,爬到他的怀里埋起来。

封时伸手用灵气包裹住季胜寒的魔息,又伸手把狐狸拽下来,不露痕迹地挡住他。

他走到季胜寒面前,伸手戳了戳季胜寒的腹肌,把他的周生四溢的魔息抚平后才缓缓开口:“你不是喜欢这些动物?”

季胜寒冷冷的看了那只红毛狐狸一眼,眼里满是阴翳。

基因里的占有欲,杀戮欲在翻腾,作为一只上古大魔,在他的眼里,封时就是被他娇声惯养放在舒适的巢穴里藏起来的雌兽,他会把他养的毫无生存能力,只能取悦央求自己去捕猎好吃的食物,会只让他穿上松软的皮草勉强遮住动人的细弱白皙的身体,好供他日日夜夜的索取,生下一堆又一堆属于他的小魔兽,这是远古大魔的兽性,是不容侵犯领地的警告,是对雌兽独一无二的占有欲。

倘若依据以前,他会把侵犯领地的魔兽活撕了后,一字排开列的整整齐齐放在雌兽能看到淡青血管的脚边,然后抱住颤抖害怕的雌兽,虔诚的舔舐他的眼睑,告诉他,你是我最珍视的宝贝,我永远会保护你。

只是现在他不再是那个没有任何束缚的上古大魔,他是魔君,不能伤害无辜的族人是最基本的一条公约。

他声音很冷,带着偏执的占有欲:“他们不能碰你,这是忤逆和僭越,你是我的王妃,只有我,才能碰你,除了我,其它三界任何一种生物都不行,你才是最重要的。”

季胜寒很清醒的知道,自己的王妃性子软,耳根子也软,法力也不高,典型的窝里横,在外面能依赖的只有自己,他是自己的伴侣,让他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受到伤害怎么办?那些魔兽谁知道心里对封时有什么样的心思?

他不想让封时受到任何伤害。

仅此而已。

“我没事。”封时摇摇头:“他们很可爱。”

“万一这只魔兽有异心怎么办?”季胜寒生气地低吼:“你想过没有?我不想让我的你变成我梦里的样子!你能不能稍微对别人有点防备心理!”

季胜寒说完就自己愣了一下,而后轻轻的捏了一下封时的耳朵,叹了口气:“别让我担心好吗?”

封时顿时瞪大了眼睛。

梦里的样子?

什么梦里的样子?

封时心里一跳,有些东西像是要脱颖而出般,让他脑海里思绪一片混乱,被翻腾的记忆所占满,他心跳如擂鼓,有些慌乱和一些莫名其妙的……害怕。

他的手心直冒汗,灵气控制不住的四溢出来,微光在他细而长的垂下的睫毛上投下一片阴影,让人看不懂他的表情。

“我……你梦见过我?”他喉咙干涩,嗫嚅道。

季胜寒轻叹了口气,索性便不瞒他了,他伸手抱住封时清瘦的身影,轻轻的拍打着他的背,示意他不必太过介怀,毕竟自己这不是亲自过来接上了他,把他当宝一样供着吗?

他低下头,附在他耳边轻轻的说:“我梦见,因为我没去接你,你被妖族送到了人族,分食了……”

封时嘴唇发白,心里仿佛被茧给一层一层裹挟住了,缠的他呼吸困难,郁结的厉害,脑子被绞成一团乱麻,不知道说什么,也不知道做什么,甚至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他轻颤着开口:“我……”

“我不是故意不去的。”季胜寒不知道那是真的,即使他只是做了个梦,他仍然下意思着急的对着封时解释道:“在那天接你的时候,饕餮从血海逃掉了,在街上伤了很多人,我需要去把他捉回血海关押,对不起。”

“我……”巨大的震惊让他只能喉咙里挤出一个字就顿住了。

封时想说很多话,没有人知道他那时候有多害怕,多渴望被人拯救,灵魂被剥离的彻骨的痛,他甚至疼的叫不出来声音,即使发出的痛呼没有人听见也没有人在意,看着原身被分食的绝望,没有人能体会到。

“我没有要你的对不起……”

鼻尖忽然很酸,心里隐藏起来的脆弱被彻底击碎,封时眼眶忽然红了,他毫无章法的扑在季胜寒怀里哭道:“我就是,觉得你为什么在梦里不来接我,梦里我一定好疼好疼好疼,哪哪都疼!为什么来接我的不是你,是不是没有做这个梦,你就不会来接我。”

对于季胜寒来说,那只是他走马观花的一场梦,但对于封时来说,那是他死亡之前最后的回忆,重生以来,所有的迷茫,痛苦,看不清未来的沮丧,惆怅,他甚至都想过为什么上天要安排自己重生,毕竟自己只是一颗灵芝,毫无存在意义的和自我保护能力,小灵芝。

他无数次渴望被救赎,又无数次麻木的看着自己的原身被分尸,内心的撕扯,绝望,憎恨,那天下的雨很大,打湿了深灰色的窗帘,窗帘外是他被雨水浸透穿过的灵魂,窗帘里是他的原身被人大朵快颐的画面,这是他心里最惨烈的梦。

“我不喜欢妖族,我只喜欢他们的土,你不要再让我回妖族了好不好?”他勉强挤出一个笑,配上脸上衔着的泪珠,有些滑稽,又有些可爱。

周围是成堆成堆向这边张望的魔族,他们的目光聚集在这个哭的鼻尖都通红的王妃,他一点都不像能制服魔君的样子,超乎他们预料的,像一个耍赖的小孩在季胜寒胸口放肆大哭,他的声音软软的,哭声还不尖细,偶尔还会打一个哭隔,明显的能看到季胜寒的胸口西装有一小块颜色变深了。

魔尊居然没有推开他。

他们都惊讶着,却默契的保持沉默。

慢慢的,可能是因为封时周身的灵气不稳,散的太厉害,向来嗜血的魔族居然感受到了一种久违的,堕魔之前的情感,心里不再只有嗜血,对这个王妃,油然而生一种呵护的情感,宛如是猫咪遇上了猫薄荷,渴望被救赎的人遇上了天使,她们不由自主的想去变成原型蹭一蹭他,沾一点他的灵气,洗涤一下身上的污秽。

啊啊啊啊,答应他,快摸摸他的头。

周围的魔族不约而同地在心里叫嚣着。

季胜寒在万众瞩目的情况下深情款款:“傻样,你本来就是我的,因为我那时候法阵不稳,那是寄养,不是送去,所以也没有送回的道理,哭累了吗?饿不饿?”

魔族:“……”

就这?

季胜寒伸出大拇指,轻轻的从他白皙透亮的脸颊划过,将他的眼泪擦干,又安慰的摸了摸他柔软的,被他的泪水浸的已经分成一小股一小股的额前发。

“你能不能答应我,不要和妖族接触?”封时还是有些慌乱,他现在急需要一支安定剂。

季胜寒认真的看着他承诺。

“我帮你把妖族灭了可好?”季胜寒用最温柔的自句说出最狠厉的话。

封时开心了,他戳了一下季胜寒的胸肌,看着魔息从指尖消失,他吸了口魔息,摇摇头:“那倒不用,只是个梦。”

前世的事情,在前世就结束了,觊觎自己的原身的人最后付出了多么惨痛的代价自己也亲眼看见了。

自己这颗小灵芝虽然很补,但也非常毒。

虽然吃了自己可以长生不老,但无福消受的人会爆体而亡。

他摸了摸肚子,又戳了一下季胜寒的腹肌,感觉肚子里饱饱的才罢休,打了个饱嗝,因为刚才丢脸的哭出来,有点不敢见人了,他便倏地变回原型,跳到了季胜寒的手心,啪叽一下就倒了下去,偷懒,害羞,吃饱了不想走路。

周围的魔族:“……”

那么大一口能弄死魔族的魔息居然被小天使吞到了肚子里,还打了个隔,这哪里是天使,这简直是恶魔!

季胜寒从善如流的把封时放到口袋里,露出光秃秃的伞面让他可以看到外面的场景,而后便假装没看见像这边张望的魔族,将目光放到了国安局,绕过长廊,修长的直接划过无形中的结界,他随手打开一扇门。

办公室里是一排对着电脑和监控踌躇的检测员。

他冷声问领头的检测员道:“饕餮在哪儿?”

“我们勘察了所有警局电脑,目前没有伤人记录,倒是警局和国安都有不同程度的失踪报警,饕餮失踪后人口失踪基数比起年均人口失踪数量大了三倍,而且都是孤儿或者是落单的老人,我怀疑,有人在豢养饕餮,按照饕餮的性格他应该是大吃特吃一顿吃饱然后找个地方睡觉,而不是慢慢吃。”检测员李鱼将笔记本电脑推到季胜寒面前。

李鱼是一条鲤鱼精,还是一头幸运值满格的男鲤鱼精,前世他的主人很喜欢它,把养它的油光水滑,它也给主人带来了无限的好运,公司,财富,上市,连他儿子游戏抽卡每次都是限量款,他成精了后,在成妖和成魔之间挣扎,结果就纠结的时候,主人去世,被主人儿子杀了吃了。

他心里只剩下对世界的憎恨,就堕魔了。

封时的灵气温暖的让他回忆起了,前世主人对他的好,让他想变回原型被封时摸一摸。

而此时的封时被迫与站在旁边也想被撸的默默无闻的风狼王平视了一眼。

封时有些害怕地动了动伞面,毕竟这种威风凛凛的魔兽就算是友好的,但那一双红色的魔族血瞳也让他害怕,他勉强和他打了个招呼。

[嗨,你好啊。]

风狼王不知道听懂了还是没听懂,一双红色的瞳仁竖了起来,两只耳朵轻轻的抖了抖,它甩了甩尾巴,像是蓄谋已久,轻轻地舔了一口封时的伞面。

收起倒刺的舌头剐蹭了一下软乎乎的软糯q弹的伞面,封时头上全是他的口水,他生气的晃动着伞面,转了好几个圈圈,把口水都擦在季胜寒外套上。

结果,在他还没有开骂,季胜寒还没来得及来一发魔息让他变成秃毛二哈之前。

风狼王就被封时的灵气给补晕了。

在他收回舌头的瞬间就鼻血横流,腹泻拉稀呕吐的感觉同时占有了所有风狼王的感官,他几乎是马不停蹄的跑到了一颗大树底下,又吐又拉又哭,霸气的身影不复存在,哭嚎的宛如一条濒死的狼狈的灰扑扑的大狗,从他的呕吐声中,封时感觉到他内心深处的操,蛋。

隐约看到这个霸气侧漏的风狼王卑微的在树下岔开腿拉稀的脆弱的背影,封时忽然有些抱歉。

自己还是太毒了。

就舔一下倒也不至于受那么大的罪……

可怜的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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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封时还是太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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