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莫北逸还是驾车离开了别墅。
第二天早上,方辰溪醒得很早,环顾四周都是陌生的家具,小心翼翼地铺好床,用备好的洗漱品草草洗漱完事,拉开窗帘后,看到那个泳池才记起昨晚发生的事。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到这儿的,自己的衣服也被别人换掉了。虽然莫家是大户,不会允许某些事情的发生,但仍然使人不安。他紧紧拽着身上的浴袍,站在房门口不敢动。直到管家端着餐盘走上来。
管家是个慈眉善目的Beta,看到站在那儿不知所措的方辰溪,会心一笑。“别害怕,我是莫老先生安排在这里的管家。昨夜您落水着了凉,有些低烧,便把您安排在这间客房休息。请问您是哪家的小少爷?”
“……我叫方辰溪,我父亲是方彭泽。”
“原来是方家的少爷。您不必担心,稍后我会派车送您回去。”
“谢谢!我能问一下,昨天是谁救我的?”
“自然可以。昨夜是保安及时赶到,将您拉出泳池的!请原谅我们的疏忽。”老管家向方辰溪深鞠一躬,深表歉意。
“没...没关系。您快起来。”
“方小少爷,您肯定饿了吧!这是为您准备的早餐,希望合您口味。您是在房间用餐,还是和任少爷他们一起?”
“可以和任楠一起吗?”
“当然。不过,您要稍等一会儿,任少爷可能还没起床。”
“那麻烦您了!”这次换方辰溪鞠躬了。他接过餐盘,又不知道怎么餐厅在哪里,只能用眼神向管请求帮助。
“您先直走,经过三个房间,您就会看到楼梯间。一楼餐厅在您的左手边。”
“谢谢。”方辰溪礼貌地转身,一间间地数生怕错过。
“方少爷客气了。”钟伯看着一脸认真的方辰溪,有些想笑,也有些困惑。这和乐少爷描述的也不不一样啊!
“这小孩真有意思。”钟伯在衣物间拿了两套全新的洗漱用品。一套放进方辰溪出来的房间,另一套则带到了任楠的房间前。
“任小少爷,您起来了吗?方小少爷希望能与您共进早餐。”
“我起来了!钟伯,能帮我带一套新的浴袍吗?”
“已经给您带来了!”
任楠一脸欢喜地打开门,给钟伯来了一个大大的拥抱,“您还是一如既往地贴心。麻烦您告诉阿辰,我马上就下去。”
钟伯乐呵呵地与他道完早安,便下楼了。
方辰溪坐在餐桌的最末端,闲来无事,只能默默参观周围。一路走下来,没有任何花束装饰,都是些简单的古董排列。虽然有几位仆人在,但还是增添不了几分“人气儿。”目前看来,这间别墅的主人并不是容易相处的人,想到自己讨要雪山玫瑰的愿望实现无望,难免有些失落。
“是餐点不合口吗?”钟伯看到方辰溪对着餐盘叹气,以为是莫少爷交代的有所偏差,不合这位的口味。
方辰溪慌忙收起神情,站起来,和管家说抱歉,自己只是想等任楠一起。
“哈哈哈,别紧张,别紧张。您和任小少爷一样,唤我钟伯就好。您放松一些,哈哈哈。”
“钟……钟伯?第一次见面就给您添麻烦了。”
“没有,没有。这里第一次有这么多小孩,我还有点激动呢!和你们这些孩子相处着,我还觉得自己年轻了不少呢!”
“您说笑了!您看着很是健朗呢!”
“哈哈哈哈,嘴真甜。”钟伯问过方辰溪的意见,将早餐拿去重新加热。“小少爷是南方人吗?”
“是的。近几年才搬到北方来。”
“我记得小楠也是成年后才重新搬回北方的。这南方真养人啊!两位都仪态俊秀,眉清目朗,甚好,甚好!”
乐嘉豪穿着丝绸群青色睡衣,打着哈欠,发牢骚:“钟伯,您竟然不是在夸我?!一大早,有点伤心难过啊!”
“早啊,乐少爷。您也很丰神俊朗呢!”
“钟伯,您夸我,说明您宝刀未老,慧眼识珠。但是,世事复杂,别让戏子蒙了您的双眼,毁了一世英名。”
钟伯捧腹大笑,“乐少爷,言重了。您是在讽刺我天天听曲儿吗?”
“我可没有啊。戏曲那可是国粹,我可不敢嘲弄。但有些人可是杂碎,看着就扎眼。”
“乐嘉豪!一大早胡说八道什么东西!”任楠轻拍他的后脑勺以示惩戒,径直坐在方辰溪的旁边,关心他的病情。
“?我说什么了吗?诶钟伯,今儿早吃什么呀?让我康康~”
从乐嘉豪进来,方辰溪就没抬起过头,他不敢与乐嘉豪对视,甚至有点畏惧。事实上,这是他俩正式的见面。上一次,方辰溪坐在军用越野车里隔着玻璃与他对视过一次,那种审视自己的眼神,五年来从未忘记过。当时的乐嘉豪鹰视狼顾,如若不是方彭泽拦在前面,恐怕他会将方辰溪撕成碎片。但他至今都不知道为什么乐嘉豪对自己的敌意如此之大,难道仅仅是因为自己干扰了他的作战计划吗?
所以在他听到任楠第一次提到乐嘉豪时,大惊失色,尽可能的避开相关的话题,甚至在他大张旗鼓地在学校公开宣布追求任楠时,也几次有意与任楠保持距离。包括这次出席宴会,他无法做到像他父亲那样当做无事发生,他一直耿耿在怀。
任楠见状,手伸到餐桌下,握住方辰溪冰冷的手,轻轻晃了晃。“别搭理他!他就没个正经,早上起来没吃药。你别介意哈!”
“诶,小楠楠,你竟然开始关系我的身体健康啊!我做的努力没白费啊!”
“你哪只耳朵听到了我关心你了!有病吧!”
“你看你都关系我生没生病了!”
“gun!”任楠不想和他争辩些什么了,“来,阿辰。你吃这个,这个超甜,老好吃了!”
乐嘉豪眉头微蹙,“钟伯,今天怎么吃甜食了?”
钟伯一边备菜,一边说:“哦,莫少爷早上打电话嘱咐的。怎么了,真的不好吃吗?”
任楠看不下去了,“钟伯,您也别理他,他就是喜欢给别人添堵,不消停。您准备的餐点很好吃,尤其是这个玫瑰酱,绝了!”
“谢谢,小楠。多亏了莫少爷养的玫瑰花!”
“园里的玫瑰都是他种的?这么厉害!”任楠探头往窗外看,也不忘给方辰溪夹配菜。
“是啊,那些都是莫少爷自己亲手栽培,平时也是他浇水施肥,都不让我们碰。昨天,小豪生日才允许我们采摘一些装饰,酿酒,做点心什么的!”
“那他是真的喜欢玫瑰花啊!”任楠这才记起昨天方辰溪提到的花房,悄悄地问旁边之人:“阿辰,你昨天去的花房里面也是红玫瑰吗?”
“不是,是雪山玫瑰。”
任楠按耐不住激动的心情,“那不是和你信息素一样的花吗?自从到了这北方,很少见到雪山玫瑰了。你也不肯放点,好想去看看啊,闻闻还是不是那个味道。”
“很香,养的很好,还是那个味道。”方辰溪甜甜一笑。
下一秒,这份甜蜜就被掠夺一空。
“行了!赶紧吃,你们该回去了!”乐嘉豪看不下去,也听不下去了。
“吃就吃,以为真稀罕来。一个深山老妖,一个神经病!阿辰,我们吃,出完收拾收拾,我们赶紧走人,主人家都赶我们了!”
乐嘉豪意识到了不妥之处,“小楠楠,我没有……”
“反正是你们家,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吧。”任楠喝完牛奶,擦干净嘴,又看了看完全不在状态的方辰溪。
“走吧,阿辰,我看你也没心思吃了。我送你回去,别劳驾乐大少爷!”
任楠带着方辰溪站起来向钟伯道谢和道别,完全不理会乐嘉豪的辩解。
两人走后,乐嘉豪也撂挑子回房间了,丢下一句:“这人是不是跟我们家犯冲阿!kao!”
钟伯左右为难,嘱咐完任楠开车回去要小心,丧气地开始收拾餐碟。
古老的别墅,再恢复成原状。得到片刻热闹的别墅,再次蔓上一层阴郁,如同荆棘般狰狞,又如同荆棘般保护着脆弱的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