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的一段时间,平平淡淡。如任楠所说,他几次都婉拒了莫家夫妇的邀约。
方辰溪和任楠都被保送到K大,没经历过高考的他们这个暑假是极其的无聊。
任楠在方辰溪的床上滚来滚去,“阿辰,你不无聊吗?怎么总喜欢呆在这个房间折纸鹤啊?诶,要不我们俩也出去整点玫瑰花种子,想起那天事儿我就膈应。”
“好啊。几天前花农联系我说有一批雪山玫瑰的植株快到了,让我去看看。我想想……应该就是最近了!”
任楠来了兴致,瞳孔都泛着光亮。“心动不如行动,门口正好有块空地,我们去修理修理,也搞个玫瑰花房出来!以后我们自给自足。”
“嗯。”
方辰溪把手里的纸鹤投进一旁的玻璃罐子,拧好后,就拉着任楠去工具房拿工具。
“我去,你这里装备齐全啊!”
“嗯。当初,和修房子的工人师傅一起干过几天。修好房子之后,就留下来了!给你,我拿水管和水桶。”
“我就喜欢你这种有准备的宝儿!来,香一个!”
“嗯……好了,好了。”方辰溪“患病”以来,不太喜欢和他人有太过亲密的举动。
忙活了一上午,新土也翻好了,围栏也已经定做上了。两人直挺挺地躺在树荫下,时不时起来喝两口保姆送来的玫瑰花茶,别提有多惬意舒适。
“阿辰,你喜欢的那个alpha是什么味儿的?”
“类似爱尔兰威士忌。”
“啥?酒精味儿的?你闻着上头吗?”
“不一样的。他的味道给人一种绵柔细腻且长润的舒服感。让人不自觉的想要亲近。”
“啊?我喝过的威士忌都一股烟味,还涩涩的,而且大多是焦香味,还没试过这种酒!”
“我也问过他。他说制作威士忌的原料大多都要用泥炭熏焙,而他的信息素更偏向爱尔兰威士忌,没有经过熏焙,所以没有焦香味,也相对温和。”
“听你这么说,莫伯父一家人的信息素好像都是酒精味的诶,我的妈诶,我一朵紫花,竟然进了个酒窖。哈哈哈哈哈!”
“嗯。”
“不过,说来奇怪乐嘉豪的信息素竟然是雪松味的。”
“为什么跨度这会么大?乐先生不是莫家的儿子吗?”
“就是说啊!难道真和外界传的一样?乐嘉豪是莫川私生子?诶呀,想不通。算了,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干完饭,出去逛逛,买点普通种子,先养着,不然这里光秃秃的,也太丑了!”
“好。走吧!”
高考前,除了寒暑假,方辰溪都是在学校度过,三点一线,没有任何的娱乐社交。他把自己关在自己的世界里,执行无期徒刑。期间,只有任楠坚持不懈地拉着他偶尔出去放放风。18岁成年那天,方辰溪却出人意料地走出束缚的牢笼,慢慢和亲近之人熟络起来,谁都以为是他的病症有所缓解,没有过分在意,所以也开始解除他出行的限制。
一下午,两人穿梭在不同的花种店里,购置的绝大多数都是玫瑰花和薰衣草。他们目送着小货车载着五彩斑斓的花朵消失在街角后长吁一口气。任楠提议去新开的酒吧尝尝所谓的爱尔兰威士忌,方辰溪也没有拒绝,下意识的摸了一下手链,这才发现手链断成了两节,挂在袖扣上摇摇欲坠。
“阿楠,我想先去修一下我的手链。我们在那个酒吧见吧。”
“也行,两家店离的那也不远。我先去踩几分钟的雷。拜拜!一会儿见!”
“好。”
方辰溪经常在那家店做手链保养,所以找起来并不困难。
“您好,我想修一下这条手链。”
“小溪?好久没来了呦!”
店主是一个平易近人的女性Omega。由于她长相清秀,看不出年纪,就被熟稔的顾客调侃为“半老徐娘”。
“你们的这子弹手链做工真的是精细!”店主每次都要赞叹一番,方辰溪已经坦然接受了。
“你们?”
“对啊?那人刚走没一会儿,也是送来做保养的!诶,小可爱,要是哪天你不想要了,就卖给我呗,我要拿回去供起来。啧啧啧,这做工也是没谁了!”
“不会不想要的!”
店主看方辰溪一脸想要抢过去的表情,憋着笑。“好好好,不卖,行了!你看看,咋样?要不顺便也做个保养吧!”
“好啊!我明天来拿!”
店主笑脸相送。当他出来时,正逢“红霞散天外,掩映夕阳时”。华灯初上,三三两两的情侣与他擦肩而过,谈笑风声。方辰溪很是羡慕,可他又能改变什么呢!当初,是自己做的了断,是自己硬生生砍断两人的羁绊,如今又在这里羡慕些什么。
他盯着自己满是伤疤的手,那是剔除老茧留下的,只不过是连皮带肉都剜去后留下的可怖的伤疤。但就是这双伤痕累累的手,扣下了扳机,打开了阴阳之门。
“方辰溪,你就是懦夫!连死的不敢。”自言自语道。
他跟着任楠发来的导航,来到那间酒吧。进去的时候,服务生给了他一个带羽毛的白色面具,介绍着面具舞会的流程。方辰溪自然无心听这些,于他而言,最黑暗的那个小角落才是他该呆的地方。
他由服务生领着,到了任楠订的卡座,却不见他的人影。下意识地想打电话,刚拿出手机,才觉察到:这里是嘈杂的酒吧,打了也听不到。
他摔进柔软的沙发,目光扫掠过桌上的红红绿绿的酒瓶。“IrishWhiskey”的字样闯进视野中,方辰溪找了个干净的酒杯,学着记忆里柏蓦调酒的样子,给自己调了一杯。
本就青涩、辛辣的威士忌,在他的一番操作下愈加难以下咽。他满脸愁容,直接把剩下的酒倒进垃圾桶。可他偏偏不信邪,又给自己调了一杯,结果还是差强人意。就这样,喝一口倒一杯,喝一口倒一杯,多半瓶威士忌都倒没了,可还是调不出自己想要的味道。
这次彻底炸毛了,“柏蓦哥,这到底怎么弄啊!”脸上开始布上一层微微的红晕,耐心也消耗殆尽。
手边的电话也火上浇油似地嗡嗡作响。
“喂!谁啊!”
“你又是谁?”电话里的人说话冷冰冰的,一点也不好听!
“你不是柏蓦!我才不告诉你,我是谁。”方辰溪掐了掐眉头,睁眼就看见任楠在和别人撕扯。二话不说,就冲上前去!
“你是……方辰溪?任楠呢?喂?人呢!”
电话里突然没动静了,乐嘉豪坐不住了,从背景音乐大概能推断出是间酒吧,可宜丰市酒吧不在少数!
他还没到停车场,电话里又传出方辰溪的声音:“你TM碰他哪儿了!”
然后就是凄惨的求救声。
“方辰溪!你们在哪!任楠!你没事吧!”
酒吧里,乱混混一片,三个Alpha被两个Omega踹飞在地。任楠喘息之间,听到地上传出乐嘉豪的声音,还奇怪乐嘉豪咋钻地缝里了。等他捡起电话,就后悔了,就应该直接砸了!
“方辰溪,任楠要出什么事,我TM绝对不会放过你!方辰溪,你真TM是老子的克星。我就不知道怎么会有人能看上你!靠!你们他妈到底在哪儿!”
“行了!别嘴巴巴的放炮了!你要再敢诋毁阿辰一句,我也绝对不会放过你!”
乐嘉豪一听是任楠的声音,立马放低了姿态,“楠楠,你在哪儿?有没有事啊?啊?我去找你吧!好不好?谁碰你了?碰你哪了!老子....不不,我过去废了他!”
“停!赶紧停!就没见过比你还能说的!我们在定高谷。我没事,我们就是活动活动筋骨。”
“你说……你们在哪儿?”
“定高谷啊,一个酒吧名,怎么了吗?”
“没事,等我过去哈,宝贝儿!我正开车呢,先挂了!”
“好。”任楠心里犯嘀咕:这人奇奇怪怪的
“阿辰,收工了!等乐嘉豪来清算一下赔偿费,我们就能撤了!”任楠就近靠在吧台上,唤醒看傻了的调酒师,要来一杯小酒。
“嗯,好,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