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噶喇…噶喇…”身后的草丛突然发出什么东西爬过的声响,所有的精灵立刻警惕地看向四周,做出战斗的姿态。
“那东西还没走!大家小心!”苏木一手护着凌聿,另一手紧攥着尖刀,他额角因为紧张渗出几滴薄汗。
凌聿在这紧张的氛围中听见了自己作鼓的心跳声,每跳一下胸腔都仿佛要被撞破。
忽然头顶上方传来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带着一丝深入骨髓的寒意,他猛的抬头,看到了一张令人毛骨悚然的脸,原本应是眼睛的地方只余两个圆形的空腔,面皮残缺不平露着森森白骨,正张着布满了獠牙的血盆大口,它的口鼻冒着缕缕的黑烟,那是…死物的气息。
“它在上面!”他惊恐地叫了一嗓子,高亢的嗓音纵是站得再远的精灵此刻估计也听到了。
苏木反应敏捷,在那怪物俯冲下来之时已经揽着凌聿滚向了一边,那怪物不疾不徐地绕着人群爬行,形似野兽的四肢正以诡异的姿势扭曲着,“噶喇…噶喇…”的声音再度出现,正是它移动时关节发出的声响。
“祟兽…竟是祟兽…”那名年长的精灵喃喃自语,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的神态,“没想到古书上记载的竟是真的…”
来不及众人反应,那怪物已经化作一团黑影向人群猛扑过来,速度快如鬼魅,精灵手里的武器根本对它造不成任何伤害,倒是有许多精灵在它的攻击下受了伤。
“用灵力!书上记载的灵力可以克制它!大家散开!别让它逃了!”得到指令精灵们配合默契地向不同方向奔去,祟兽一时之间失去了目标,就在它迟疑的片刻,精灵们纷纷释放灵力,四周涌来的一束束灵力交织成网将祟兽牢牢地困在中央,“噶呃…”祟兽喉咙里发出森然的叫声,在灵力的笼罩下身体四分五裂,化作星点四散开来,最终渐渐消失。
凌聿不知道自己最后是怎么走出那片森林的,他的脑海里像过电影一不断重放着祟兽可怖的脸和那片森林的惨状,祟兽经过之处花草树木皆枯萎凋零,恶臭满布,本是绿意盎然的春景却呈现出一团死气。
精灵们互相搀扶着回到了村落,苏木坐在床边陪他聊了许久,大抵是些安慰的话,在确定他没有大碍后才转身离开。
凌聿将自己埋进被窝,仿佛这样能给自己一些安全感,可那深入骨髓的恐怖还是令他心有余悸。
“咚咚咚”,有人在敲门,是谁?!
这声响激得凌聿汗毛倒立,余光瞥见桌子上发光的瓶子,便紧紧攥在手里缓缓向门口挪去。
“凌聿,你在家吗?我有事找你。”是一道熟悉的声线,凌聿反应了一会儿,记起那是被祟兽袭击的落葵,他轻呼一口气,拉开了房门。
“太好了,你在家!”落葵看见门开了很是激动,只是视线落在他手里的瓶子上时表情有一丝松动。
凌聿干笑了两声,看似不着痕迹地把拿着瓶子的手背在身后:“啊哈哈,落葵是你啊,找我有什么事吗?”
哪知对方突然一下子握住了他的手,盈盈的美目开始泛起点点泪光:“我听他们说了,森林里是你救了我,你真是我的救命恩人,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好…”
这突如其来的热情让凌聿险些招架不住,见她有越哭越烈的趋势赶忙出言打断:“我也是尽我所能而已,你们精灵族人淳朴善良,又好心收留我,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才是。”
落葵闻言慢慢止住了哭声:“为了表达感谢,我决定送你一些我的珍藏,诺!拿着!”
落葵朝凌聿手里塞了一摞书,首本封皮上《冷面君王爱上我》几个大字吓得凌聿的眼皮跳了几番:“这…适合我吗?”
“适合!当然适合,我看得出来,你很有潜力。”落葵说话时奋力地挤弄着眼睛,面上似乎挂着些不明意味的诡异笑容,这下凌聿的眉头也跟着跳了起来。
她似是又想到了什么:“对了,你看我还给你带来了什么?”
落葵微微侧身,就在凌聿以为她又要掏出什么惊人的物件时,一个小精灵从她身后的背篓里小心翼翼地探出了脑袋,模样和昨日在碧幽草丛中见到的很是相似,小家伙似乎有些胆怯,只瞥了一眼面前的人便又躲回背篓深处。
“这是…”凌聿有些不解,落葵则献宝一样的将背篓递到他手中,“我们今日回来的时候,我在那片树林中发现了这个孩子,他那时刚刚化形,很是虚弱,我便给他输送了一些灵力,结果我发现他的灵力和我体内那股陌生的灵力竟是同源的!”
她顿了一顿,见对方仍一脸不解又解释道:“也就是说,这孩子是因为你灵力的滋养才得以化形,据我分析可能是因为你的血恰巧滴在了它的真身上,这才导致的。”
“我…我居然还有这种能力?”凌聿再度震惊,几乎说不出话。
“当然啦!我伤得那么重你都能救回来,让小精灵化形应该也不是难事。”
背篓里的小家伙此时正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面前的黑发青年,模样呆萌可爱。
凌聿鬼使神差地伸手,揉了揉他的小脑瓜,小家伙凑近嗅了嗅突然变得格外兴奋,“咻”地从背篓中飞了出来围着他飞来飞去,时不时用翅膀轻蹭脸颊,阵阵的瘙痒感让凌聿忍不住笑出声来。
“看来他也发现了,”落葵在一旁看得欢快,“这小家伙不像我们万灵之林化形的其他精灵需要在碧幽草中滋养灵体,既然你是他灵力的来源,想必跟着你修炼就可以,我看他这样子应该是认主了,你留着他吧,养成系,超香的~”
凌聿自动忽略了落葵话里的后半段,只目光追随着身边的小家伙,既然因缘巧合下让小精灵化了形,他便多多少少也担着份责任。
轻轻抬手,小精灵仿佛与凌聿心有灵犀一般停在了掌心,他顺势将小家伙放上肩头,转头看向落葵:“小家伙有名字吗?”
“没有呢,我想着应该让你来取比较合适。”
映着晚霞,一弯新月悄然出现,现下正好:“既然我们在月下第一次相见,就叫你月见,怎么样?”小家伙似乎对这个名字很是满意,背后的翅膀煽动得煞是欢快。
虽白天经历了那骇人的一幕,但有了月见的陪伴,倒也算是一夜安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