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里啪啦。
噼里啪啦。
天刚蒙蒙亮，红杏楼门口响起爆竹声，青色的白烟中夹杂火药味。
附近的百姓纷纷闻声赶来，聚在红杏楼门口。
“这老窑子不干了？大清早放的哪门子炮仗！”
“红杏楼咋还多了个泥腿子？”
鞭炮的青烟散去，张元青和柳月娥站在牌匾下面，握着细绳。
“拉。”
两个人同时往下拉，裹住牌匾的红布被扯掉，牌匾上四个金字褶褶生辉。
“天上人间！”
一旁观礼的百姓异口同声念出牌匾的名字。
柳月娥也在默默嘀咕：“天上人间？”
张元青拱手面对百姓：“天上人间今日开张，三日内免费，不限制男女。”
姑娘们此时穿着素色的道姑袍，脸上涂着淡妆，学着张元青教给她们的话。
“欢迎光临。”
周围的汉子们虎躯一震，平时也来过红杏楼。
姑娘们说的话比爷们还糙，身上的衣服花花绿绿，却令人提不起半点兴趣。
如今的姑娘们裹得严实，穿的素气，却令人心痒痒的。
张元青扯着嗓子喊着：“有免费的冰水喝。”
天气炎热，寻常人家哪里有冰消暑，一听有冰水喝，终于有人意动。
“真不收铜钱吗？”
“真的有冰水喝？”
张元青把身子让开：“诸位一看便知。”
人流开始涌进天上人间，里面穿着尼姑袍的姑娘们眼中活络，拉住穿着体面的男子。
“客官，您一定累了。”
“奴家帮你按按。”
金元宝也来到一名年过花甲的老叟身前，扭捏了好一会，才扯着粗桑：“累了吧。”
“坐下按按。”
老叟瘦如干鸡，看到金元宝身躯如牛，讪讪笑着：“老朽，就是随便看看。”
金元宝的胖手握住老叟的小胳膊：“坐那。”
老叟的身子猛地一紧，上身绷直坐在长条凳上，害怕的看着金元宝脱掉自个的布鞋。
“啪！”
金元宝拍了老叟的脚背，白了老叟一眼：“放松。”
老叟咕嘟咽下几口唾沫，不敢再看。
金元宝虽然肥胖，却是姑娘们学习最快的，她的手肥胖多肉，很适合按摩行业。
布满老茧的脚掌被金元宝按了几下后，肌肉自动放松下来。
老叟呼出一口浊气，上半身不再崩的笔直，双手撑住长条凳的两头。
“呼，舒服啊。”
张元青端着托盘，语气温柔：“老伯，喝水。”
老叟瞥了眼托盘上的公鸡碗，里面果真有冰块，连忙端起来。
水的冰凉送入口中，驱走身体上的燥热，甘甜之味在嘴中散开，满足感写在了脸上。
天上人间中不少人发出痛快淋漓的呼声。
“真甜，真凉！”
“果然是天上人间啊！”
张元青端着托盘，查看众人的脸色。
姑娘们坐在小板凳上，将脚抱入怀中，胸口的衣襟松散，风景正好。
坐在长条凳上的汉子，脖子拼命往上梗，脖颈的几条青筋毕现。
汉子们眼睛微微眯起，恨不能从姑娘们的衣领处钻进去。
张元青脸上漏出会心笑容，男人瞄人缝的毛病，什么时候都不会过时。
第一波进入店里体验的客人已经满座，天上人间所有的门都被拆了。
路过的百姓直接就能看见里面的情况，不少人站在门口驻足观望。
刚送完冰糖水的柳月娥站在张元青旁边：“后厨的冰糖水快没了，一天下来岂不是快二两银子？”
张元青回过神，给柳月娥算了笔账：“没那么贵，糖是劣质的红糖，花不了几个钱。”
制冰的硝石是从药铺买的，也不值钱。
柳月娥担忧道：“三天呢！”
张元青明白柳月娥的担心，现在进店的客人都是冲着免费进店的。
三天后，客人们还会不会来？
张元青脸上漏出神秘的表情：“如果他们在我们这里有钱呢？”
“有钱？”柳月娥表情诧异，不太理解张元青话里的意思。
张元青把托盘教给柳月娥，从怀中拿出账册。
“天上人间开业大酬宾，充十文返二十文。”
“充五十文返一百文。”
“充五百文，返一千文，只有前一百名才有资格。”
张元青的话引起很大的反向。
有位络腮胡子壮汉发问：“啥意思？还给俺钱。”
张元青拿着账簿耐心解释：“没错，只要充十文钱在本店，就会获得三十文。”
“充五十文，您就能获得一百五十文。”
“各位想想，如今正值酷暑天气，忙活了一天，找个地方按按脚聊聊天，喝杯冰水，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
只要百姓们在天上人间充了钱，就和天上人间捆绑在一起。
天上人间之后的定价全是奇数，三文，十三文，二十三文。
无论客人多想把钱花完，总会剩下几文钱。
这也是后世的洗脚城比较常用的套路，套餐后面永远有个九字,要你卡中的钱总花不完。
张元青见很多人开始犹豫，继续展开话术：“大家想想，平时在仁化县买个包子还要两文钱。”
“几十文钱算什么？”
络腮胡子从怀里掏出钱袋子：“俺充五十文钱。”
张元青在账簿上记下对方的姓名，并写下余钱一百五十文。
有了人带头，剩下得人也纷纷准备铜钱：“俺充十文钱，返俺二十文记得。”
“我也充十文钱的。”
“一杯冰糖水也五文钱了，还有姑娘们按脚，值得了！”
张元青笑盈盈记下交钱人的姓名和籍贯，柳月娥则捧着托盘在后面紧跟着。
眼看着托盘上的铜钱越来越多，柳月娥却心惶惶的：“咱们哪有这么多钱赔？”
张元青笑呵呵回应：“老板娘还想着赔出去？”
柳月娥脸上挂着笑容，说的话却不怎么友善：“你做这些事也不商量。”
“什么充十返二十，到时候客人要铜钱如何办？”
张元青嘴快咧到耳后根：“柳姐姐，稍后再与你细说。”
忙活到深夜，姑娘们快要累瘫了。
柳月娥眉头紧蹙，望着一箩筐铜钱，没有半点喜悦。
张元青也累，心情却不错。
“说说吧，我们怎么赔人家？”
柳月娥心里很烦，如果客人们告了官，她哪里有钱赔别人。
张元青扯起嘴角，指出中间的关键点：“柳姐姐，找位姑娘需要二十三文钱，我只有十文钱是不是找不到。”
柳月娥的耐心已经不多了：“找不着。”
“现在客人们充十文钱，我们返二十文，客人是不是能找到了？”
柳月娥恍然大悟：“客人付出的是真正的铜板，咱们付出的是按摩。”
“对喽。”
张元青手上的账本有56页，已经写完。
这表明有五十六位客人办了卡，三天后会吸引到更多的客人办卡。
“钱是铜钱，我们返还的仅仅是姑娘们多按次脚。”
“柳姐姐不会是怕客人太多了吧？”
只有进了口袋的铜钱才是自己的。
清点下今天的铜钱，有八百多文，不到一两银子。
张元青不太满意，这三天算是会员制的高峰期，往后会越来越少。
一月下来，也才二十多两银子，赚钱的速度还是太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