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天。
艳阳高照。
虽是初夏，但万里无云的鬼天气，热浪一阵跟着一阵地从粟田中升腾而起。
烫！
渴！
汗水和飞溅的尘土干结而成的脏辫，被晒得滚烫。
喉咙之处也干涩得像要烧起来！
纵如此，男子手中的铁锄却不敢停下。
他叫秦川，有系统，魂穿这老农之家。
甩了甩有些发酸的臂膀，一身精瘦的腱子肉是秦川此刻最大的依仗。
“这狗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嘴上吐槽，秦川手里的铁锄抡得更狠了，犹如旋风一般。铁锄在干燥的沙土之间摩擦，发出阵阵清脆的声音。
这样地里刨食的鬼日子，这具身体已历经十九年。
擦去鬓角的汗水，秦川回头望一眼自己的杰作，十分满意。
两年了，粟田还是锄得一样松软整齐！只求风调雨顺，大丰收一番。
不是他秦川勤劳，而是这年代的赋税太他喵的狠了。
亩赋2石，这和明抢有什么区别！
老爹老娘年迈，他这个独儿子辛苦躬耕。
苦哈哈地在地里刨一年，交了赋税，只能说勉强够吃饱。
靠天吃饭的活计，种下去一斗，要是天公不作美，还收不起两斗。
重生两年，他很想学学别的魂穿前辈。
想酿酒，也很想制盐。
不求大富大贵，只望糊口。
只求不要把他秦川拴在这地里刨食！
想法虽好。
但这里是大秦。
这些都是官家的产业。
秦律严苛，这都是些丢命的玩意儿！
他一界老农出生，哪里敢动得这些人的馍馍。
他也想过寒窗苦读。
入仕途，以身报国。
但这狗日的大秦，没有科举！
想要做官，首先要满足三个条件。
第一，要有钱。
对，要有钱！
有钱才能买个“守书私卒”，等着有一天你的才智被那些大官大爵发现。
第二，识字，书写，懂法律！
教育这样的事，只会出现在非富即贵的人家。
第三，年满17。
土夫老农的儿子，秦川再怎么看也只符合第三个条件。
仕途无望。
……
而至于从军？
不用秦川提出来，他的老娘就会一巴掌扇来，教他做人。
老来得子，还是一根独苗苗。
这要是从了军，叫他老娘整日以泪洗面？
此刻，秦川纵然有一脑子的想法，但在这大秦的淫威之下，仿佛就像大海投石一般……激不起一丁点风浪。
什么？你问系统？
系统觉醒的时候。
秦川惊喜！他感动！他兴奋！
老天总算没有忘记他……
可购买物品：
【唯有杜康，100积分】提供一坛子酒，喝下此酒的人会变得忠诚！
【五谷丰登，3000积分】被此点化的作物种下后生长速度增加500%，作物增收500%。
【屠龙宝刀，5000积分】玄铁打造，削铁如泥！附万年恶龙灵增伤，威力无比。
【一次性传送门，1.2W积分】产生一个传送门，可将人/物品传送至曾标记的任意区域，传送门持续时间可控，最大不超过5分钟。赠送三个标记。
上述物品栏，可选择全部锁定，否则零点自动刷新。
这些描述，光是看起来，秦川就觉得异常牛叉。
在这未开化的封建社会，这些物品哪样不足以让他一路火花带闪电。
虽然看起来都很贵，但是只要努力囤积分，总有一天能绝地翻盘！
但是当秦川明白积分的获取方式后。
…
他懵逼！他怀疑！
他哭泣，如同被上帝亲吻，然后强行喂下一只死老鼠！
什么都要积分！
这什么勾八破系统！
这积分的获取更是极其变态！
【每收拢一个小弟，获得积分+10】
对此，秦川无力吐槽。
真是小刀勒屁股，开了眼。
小弟？
好家伙，他一个老农人家，能糊住自己的口都是本事，拿什么收小弟。
他秦川拿什么养？
难道去抢？那和茅坑里打灯笼有什么区别。
这大秦律令出了名的严酷，这勾八系统显然是想让他秦川把脑袋往裤腰带子上别！
不过纵是如此，秦川还是想尽办法。
在试图用两个馍馍收买邻家的小孩，而系统毫无反应后，秦川骂娘。
他奶奶的，肉包子打狗！
绝了，这难道不算小弟吗？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哪来的资本运作，费尽心机用两个馍馍哄过来的小孩，系统也并未发放积分，显然这不算系统意义中的小弟。
秦川咬牙切齿，这就好像隔了一层玻璃的银行，纵然里面的东西足以让人流口水，也只能隔着老远凭空YY。
而系统鬼畜的推送更是让秦川吐血。
「存积分送利息，七日年化20%！」
两年来，每天刷新的物品都让秦川眼馋到流口水。
可惜没有一样是免费的。
就算偶尔刷新出了只要一积分的物品，秦川也只能骂娘，而后苦逼地望洋兴叹。
“这路算是真的绝了！”
这样的日子长了，秦川心中再有不甘也只能躺平。
秦川把这归结于命，种田的命。
好在前世也是农村摸爬滚打出来的，在地里刨食终究算是回归本命。
想着只要本本分分，也能混个安度晚年。
瞎几把想什么呢……秦川手中铁锄狠狠挥舞。
这勾八系统不要也罢。
……
“小川子…小川子…”
“诶！”
“快回家一趟！”
老娘的声音隔着老远传来，叫得秦川莫名的有些尴尬，这叫人全靠喊的鬼年代…
“到饭点了？”
秦川疑惑，眯着眼观察太阳的位置。
虽然阳光炽烈，但不像已到了午时的样子…老娘这般呼喊，莫非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来…了！”
隔着老远，秦川放声大吼。
急吼吼地将粟田最后的角落锄好，秦川扛起锄头下山。
…
老秦家的房子在山沟之下。
说起来，还算不上房子。
贴切的来说，应该是茅草蓬。
柏木作柱，杉木为梁。
屋顶之上只需均匀铺上厚实的茅草，就能保证下雨不会漏水。
竹杆编织的院墙，围出一个小院。
院中横竖摆着几块石板，除此之外还摆放着不少竹制的家具，一眼看去就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审美，自然是出自秦川之手。
不过仍然改变不了穷苦的本质。
一贫如洗，家徒四壁，是老秦家最真实的写照。秦川能打光棍到二十一岁，不是没有原因的。
秦川下山，扛着锄头，老远地张望。
今日有些奇怪。
换做平常，老娘早该端着一壶凉茶，守在小院门口，让他犒劳一番。
今儿个…人不在！秦川心中疑惑，脚下步子更快了。
走近了。
还未推开院门，就听得茅屋中二老中气十足，哪有什么大恙。且屋内还有别人，与人相谈正喜。
秦川懵了，着急叫他回来，而这山野中向来稀客。
不知是何人，来此又为何事……
莫非是那征徭役的来了！
他不想去修长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