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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呜。”付辞缨挣扎着发出声音。

付若心下明白付辞缨这是想要求情,但他故意不去理会,继续道,“本王瞧着一个赐死还不够,这个屋子里全部的丫鬟都得领罚。”

“呜呜呜呜呜呜。”付辞缨挣扎更加剧烈。

付若装出一副为难的模样,转头看向他,“怎么,难道你想要求情?”

付辞缨愣了一下,继而缓缓点头。

付若继续为难,“求情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你拿什么来求我?”

付辞缨眼里满是屈辱,他愤愤的转过头,不再说话。

眼见惹恼了付辞缨,付若忙退了一步,“也罢也罢,看在今日是个好日子的份上就不施罚了,都下去吧。”

丫鬟见此,赶忙退下了,生怕慢了一步主子会反悔。

“不过,我不罚她们了,你拿什么谢我?”付若笑意盈盈的靠近,除去了付辞缨嘴里的白布。

嘴巴一松,付辞缨也没了往日里的清雅做派,破口大骂道,“滚开。付若,你骗我骗的好苦!装作一副仁义的样子,实际上却是一个恩将仇报的伪君子!”

“我从未骗过你。”

“住口,你这个令人恶心的伪君子!”

付若的眸底晦暗,他低声道,‘我从未说过我是君子。’说罢,他欺身上前,将付辞缨压在身下。

付辞缨瞳孔猛地一缩,惊声道,“难道……真如坊间传闻,你好男色?”

付辞缨早就听到一些传闻,说是镇南王世子常年流连于烟花之地,尤爱戏楼名角沈平月。这沈平月腰段婀娜堪比女人,面容娇嫩如新月,不少达官贵人想要成为入幕之宾。但这沈平月从来只收镇南王世子付若的好意,不许其他人碰他。在多次撞见沈平月依偎在世子怀里寻欢作乐后,众人皆将沈平月看作了世子未过门的外室。

一次,付辞缨策马自长街去郊外抚琴,一个幼童从人群中跑出,惊了马。马竟调转了头,往烟花巷里去了。

付辞缨极力阻止,可马儿受了惊,撒开蹄一个劲儿往前冲。正当他束手无策时,忽然响起了一声哨响,马儿慢慢停了下来。

“付辞缨。”

听得熟悉的声音,付辞缨抬眼看去。只见醉芳春二楼,付若拥着沈平月坐在椅上,含笑望着他。

见他看了过来,沈平月微笑着颔首,那举手投足间竟有三分像他。

听见他说自己好男色,付若探究着他的脸。见他脸上几分吃惊,几分厌恶,几分惊怕,付若掩了眸子,不语。可心中的火实在是烧的灼热,付若试探道,“若是真的,你会如何看我?”

“你要好男色便好去,只要不招惹我。”

闻言付若心下一沉,钳住他的脸在颊边落下一吻,自暴自弃道,“我偏要招惹你。”

付辞缨脑中轰的一声,有一种世界崩塌的感觉。恶心,惊诧,害怕……种种情绪交织,他心情复杂的说不出话来。

“时候不早了,你早些歇息。”付若一一吹灭烛灯离去。

付辞缨脑里乱成了一团,他不明白,付若说这句话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是想要羞辱他,还是恶心他?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把付若当作一个需要照顾的弟弟,他自认为,他们之间经过这么多年的相处多少是有些感情在的。可是,付若是怎么做到背叛他,亲手杀了他的母亲后,跟他说偏要招惹这种话?

知晓他的身世,父皇震怒,将他关押在水牢。在那个暗不见天日的牢笼,他唯一的安慰便是想到付若。想着这个被他视若弟弟的人会帮他在父皇面前说上几句好话。

可是,一切的美好想象,都被付之行踏碎在了那个雪夜。

“好好看着,看看那个疯子为了得到你,是多么的不择手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付之行狂笑着。

而付辞缨一身伤痕斑斑的囚衣,跪倒在他的脚边。单薄、满是伤痕的身子,在冷风冷雪的夹击下,止不住的颤抖着。像条丧家之犬,苟延残喘。

“付辞缨,朕知道你一直将付若视为亲弟,但你可知道,他对你有着怎样的心思?”

付之行轻蔑道,“红烛暖帐,春宵一刻。他想要与你春宵一度,共赴云雨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都传闻镇南王好男色,朕怎会猜到,他竟敢心仪你。若不是你非父皇亲生,他和你可是没有血缘的名义堂兄弟。不过就算没有血缘关系,你和他在道德伦理上也是不被那些老臣们认可的。真是好一出大戏,付辞缨,你真有本事啊。”

宛若一道天雷劈下,生生将付辞缨的思绪劈的杂碎。他抓紧了身下的雪,缓缓道,“我不信。”

付之行一把扯住他的头发,“你猜猜我是怎么知道你的身世的?是付若,是他告发的。他想把你这颗明珠摘下来,染上泥。是他助我逼宫,是他求着我放过你。并且,他为了让我没有威胁你的筹码,自请手刃李贵妃。当然,你是不会委身于一个弑母仇人的,对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远处李贵妃的宫殿。宫殿门缓缓打开,付若从殿中出来。

泄了一地的昏黄烛光,落了些在他衣裳上。福公公赶紧为他披上了斗篷。

没过多久,殿中慌慌张张的跑出一个丫鬟,扯着嗓子喊道,“李贵妃薨了!”

付辞缨不敢相信自己的所见所听,他翻来覆去的喃喃了几遍,“薨了?薨了?薨了?”他神情已成疯癫,捂住脑袋撕心裂肺的喊道,“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而后挣脱束缚跑掉了。

思至此,付辞缨落下两行清泪,捂住了胸口,咬牙切齿道,“付若。背叛之恨,弑母之仇,为奴之耻,你怎敢大言不惭说招惹我?”

天明。

弱水亭内。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落下黑棋,棋局上乾坤逆转,占尽上风的白棋竟有颓败之势。

白棋思索片刻作出反击,可棋局成型难掩颓势,已无力回天。

贺兰青盯着棋局沉思了片刻,抚着白胡子笑道,“妙哉。王爷还是技高一筹,下官佩服。”

“贺兰大人谦虚了。”付若淡淡道。

贺兰青从棋盘上收回手,面上有些犹豫,“王爷今后打算怎么处置那位大人呢?”

那位大人自然是指付辞缨。贺兰青追随镇南王多年,实在想不明白他这样做的意义。付辞缨并非先皇所生,又和新帝积怨已久,就是一块烫手山芋。没道理去惹上这摊祸水啊。

付若不语,只把玩着手里的棋子。

“忠言逆耳。下官不得不提一句,新帝和那位大人相争多年,往后只怕少不了刁难。可能还会牵连王爷,对王爷不利……”

“无妨。”

“可是……”贺兰青正要长篇大论。

福公公不适时打断了他,“王爷。”

付若看了过去。

福公公垂着头,恨恨的开口道,“禀王爷,那位说要给王爷抚琴。”

看着王爷急匆匆的起身,福公公和贺兰青对视一眼,眼里都有些恨铁不成钢。

福公公的恨铁不成钢之意要更甚一些。他在付若幼年时便服侍左右,他知道自家王爷对那位存着不该有的心思。以至于,此刻他的心里,付辞缨简直成了祸乱朝纲的红颜祸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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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夜惊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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