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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付辞缨一骇。那人的面目倒映在他眸中,竟是醉春芳的头牌沈平月。

  沈平月伸出食指抵在唇边,“嘘。”

  他目光向前看去,沈岚正巧打马路过。沈岚也朝这边看了一眼,见醉春芳的头牌正笑眯眯的看着他,一边和身前站着的男子举止暧昧。沈岚只当沈平月在街上‘做生意’,嫌恶的撇过了头。

  付辞缨不知沈平月此举是为何意,欲挣脱他的手离去。沈平月见此,握的更加紧。他道,“公子要去哪儿?”

  付辞缨不语。

  “按理说公子此时应当在镇南王府,为何会出现在这儿?街上人多眼杂,公子难道不怕被有心人看见?”

  付辞缨冷笑,“你难道就不是有心人?”

  “公子这是何意?”沈平月一脸错愕。

  “不要装了,我知道你是付若的人。”

  沈平月一愣,继而从袖中拿出折扇。啪的一声打开折扇挡在脸前,沈平月露出的眸中几分羞涩几分伤感,他低低一笑,“我可不是王爷的人。”

  付辞缨并不相信他所说。

  “公子,我想见你许久了。”沈平月道,“之前只是在醉春芳楼上远远见过一回,今日有缘,不如随我到前面酒家饮几杯酒?”

  付辞缨记起上次见面,他的马受惊,是付若吹哨安抚了马才让他脱险。那个时候,他清清楚楚的看见,付若将沈平月搂在怀中。他心里涌起一股不知名的情绪,语气也变的冰冷,“不必了。”

  “公子难道不想听一听我和王爷的故事吗?”沈平月状似惋惜道,“王爷常说,我与公子有两三分相似。我以为,公子会好奇,我与王爷的关系。”

  关系,能有什么关系?整个洛城人都知道沈平月是付若上不得台面的外室。位高权重的镇南王为了沈平月背负了多少浪名。

  付辞缨心中不屑,可最后还是鬼使神差的跟了上去,同沈平月进了不远处的酒家。

  沈平月慢条斯理的扇着扇子,脸上始终带着一抹笑。他就这么静静看着付辞缨,直到付辞缨沉不住气,问道,“你想说什么?”

  沈平月穿着浅粉的罩衫,显得他容颜越发潋滟。他举起一杯酒饮尽,一杯酒下肚他似有了底气,缓缓道,“公子莫急。”

  “故事还要从半年前说起。”他陷入回忆,眸子变得柔和。“我自小被卖身小倌馆,靠着琴艺过人才免受糟蹋。但随着我的名气越来越大,馆主已经不满意于让我靠琴艺赚钱了。他开出天价,想让那些男人争夺我的……我一时想不开就跳了楼,碰巧落在王爷的马车顶上。王爷可怜我,嘱咐馆主让我好好养伤,又时时过来看我,这才让馆主打消了想让我以色侍人的念头。”

  沈平月又饮了一杯酒,继续道,“王爷常来听我抚琴,我以为王爷对我有情。”他眸光慢慢暗淡,“直至那日,王爷一言不发的喝了好多酒,拉着我的手动情的喊我付辞缨。我才知道,原来我不过是……”

  替身罢了。

  沈平月喉头一涩,眼眶湿润。他永远忘不了王爷痴情的看着他,喊得却是别人的名字。与付辞缨初见那日,他正在为王爷倒酒,王爷突然伸手把他揽进了怀中。他正错愕,却听一声哨响,王爷喊了一句,“付辞缨。”

  他往楼下看去,见一个绿衣白衫的男子骑在一匹白马上。那男子面若冠玉,身若修竹,像是无意落入凡尘的谪仙。惊为天人,让一向以容貌为傲的沈平月都自惭形愧。

  沈平月又饮了一杯酒,觉出几分醉意。他以扇掩面,似笑非笑道,“王爷这般痴情,公子为何还要逃?”

  付辞缨闻言一僵,心里五味杂陈。就算……就算没有弑母这件事,他也无法接受付若那方面的感情啊,他活了二十二年,从未想过自己会被男人喜欢上。更别提去喜欢一个男人,去接受一个男人了。

  半年前,付若从云州回了京都。在菊词宴上,他和付若遥遥对望过一眼。他们已经五年未见了,又不能像之前年少那般单纯肆意。付辞缨被众多臣子簇拥着,只是举杯遥遥一敬,算作打了招呼。那时候他分明看见,付若眼里的光一点一点的暗淡下去。

  那个时候付若在想什么?

  付辞缨呼吸一滞。

  他是不是在想,为何从前对他亲近温暖的大哥哥,如今看他的眼神却如此疏离冷漠?

  付辞缨举杯一饮而尽,嘴唇微微发抖。

  “公子。”沈平月唤道。

  付辞缨“嗯”了一声,眼前渐渐模糊。沈平月看着他倒在桌上,收起掩面的折扇,神情淡漠。

  “失礼了。”

  沈平月道。他趁着付辞缨不注意,在送上来的酒水中偷偷下了点‘东西’,让付辞缨暂时昏了过去。

  他给付辞缨带好斗笠,扶起。

  在暗中关注的小二见他得了手,急忙过来谄媚道,“沈公子,马车都已经备好了。”

  知他是想讨赏,沈平月随手摸出些银子放到他手心,“有劳。”

  “这么多钱?多谢公子,多谢公子!公子往哪去,我给你送过去?”

  “镇南王府。”

  镇南王府。

  庭雪正在服侍付若喝药。付若还未醒来,庭雪只能往他嘴里灌药,还得备着手帕随时拭去溢出来的药汁。

  正烦恼如何能让王爷喝尽药水,却听侍从来报,说醉春芳的头牌沈平月求见。

  庭雪知道王爷常去醉春芳听他抚琴,可是他突然上门来做什么?

  将喂药的事交给其他侍从,庭雪匆匆往前厅赶。本想随便打发了,不料看见倒在椅子上的付辞缨。

  庭雪惊诧道,“公子?”

  付辞缨软软的倒在椅子上,头垂着。庭雪还未靠近就闻到了酒味,她疑惑的看向沈平月,质问道,“你对公子做了什么?”

  “他只是昏过去了。”沈平月环顾四周,“王爷呢?”

  “王爷近日不在府中。”庭雪面不改色道。

  沈平月失落垂眸,“如此。替我告诉王爷,我新学了一首曲子,让王爷有空来听。”

  不过,王爷应该不会来了。他要的付辞缨就在身边,又怎么会想起只是代替的沈平月呢。

  沈平月强忍着泪意,慢慢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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