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内,初晨的阳光,从破晓的玻璃窗外穿了进来,湿润润的风轻轻地扫着,微微的拂着病房内的一切,又悄悄地走了,淡白天光,也占据着每个角落,给房间涂上了幻梦的白颜色。
躺在病床上的人眼睛微微的动了动,似是经过了一场争斗,眉头微皱着,片刻终于睁开眼。
知砚迷茫的双眼环顾着四周,一片洁白的房间,在看向床头的心电仪,头顶的吊瓶及手上扎着的针头,心下了然,在昏迷那一刻听到的警鸣声,想来是报警成功了。
颜修呢?
想着劫匪刺进心脏的那一刻,知砚仿佛忘了呼吸,没由来的心慌。
也不知自己昏迷了多久,颜修是不是更严重危险?
越想越不安,刚想呼叫护士,房门便从外面打开了,进来了一名较年纪,莫约不到三十岁数的医生与一名二十来岁的护士。
医生一来就开口制止他要起来的动作:“你醒了,先别起来,你伤到了腹部不要乱动。”医生叫住了想要起身的知砚。
知砚面色有些苍白、语气虚弱,不免着急的问道:“医生,跟我一起送来的另一个人呢,他在哪里?伤的严不严重?”
医生扶了扶眼睛上镜框:“哦,跟你一起被抢劫犯伤到的那位啊,他被送来的时候就由于出血过多,又伤到的是心脏的危险部位,抢救了一晚上,已经进了ICU观察了。”
知砚听到这句话,脸色更加苍白了,焦急道:“可不可以让我去看看他。”
医生神情有些为难:“这.......”
知砚以为医生不愿意让他去,说道:“放心,我的伤没事,他是我丈夫,我想去看看他。”
听到最后一句话,医生与护士的脸色变了变,互相望着对方,交换着八卦的眼神。
担心颜修,知砚并没有注意到,尽管离婚了,但现在知砚并不想说的那么细。
在医生后面的护士语气轻快,问道:“你们......是一对夫夫?”
知砚看着医生和护士的眼神怪怪的,但还是坚定地回应:“是的,有什么问题么?”
“没事没事,新时代了,年轻人嘛,虽然国内不允许,但国外还是很开放的嘛。”
护士满脸好奇的问道:“你们是在国外什么国家领的证呀?”
知砚更疑惑了,皱起眉头,什么时候结婚国内不允许了?
黎停铭看知砚沉默以为是不想回答,制止了护士的话:“不要打听患者的隐私,做好自己的本分工作。”
护士听着医生的训斥,内心想,黎医生你自己看看你脸上那一脸八卦心一点也不比我少,表面还是很给他面子:“是,不问了。”
知砚没空理他们怎么想:“能让我去见他了嘛?”
黎停铭望着知砚:“抱歉,恐怕不行了”
知砚疑惑道:“为什么?”
黎停铭怕刺激到对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和善点:“你已经昏迷了一周了,跟你一起的那位,前两天脱离生命危险从ICU转出来后,就被他家里人转到了北城了。”
知砚神色慌张起来:“什么?北城在哪里?他还受着伤怎么就让他乱来?”
“你不要急,我们这里的设施没有北城那么完善,他父母转走也没什么不好的。”黎停铭想着前两天,那个叫颜修的患者,明明是一对,他父母却一眼都没来看过知砚,只怕是两人的关系家里人并不赞同吧。
看着病床上的人情绪瞬间低落下去,不免心生怜悯,语气和善的安慰着知砚:“当下你先把自己的伤养好先吧,说不定你...丈夫好了就回来找你了。或者,你把伤养好了才好去找他。”说道丈夫两字,黎停铭不免有些卡顿了一下。
知砚想着,颜修父母不是那么乱来的人,怎么就转院了呢?还有北城是哪里?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说过,再者,林海市也是国内数一数二的一线城市,医院设施怎么就不好,不完善了?什么国内不允许结婚了?从来没听说过alpha和omega还不能结婚了,太多的问题、疑惑充斥着他的大脑。
正想着,后颈的腺体突然刺痛起来,刹那间面容痛苦,难受的捂住了腺体,黎停铭看见知砚难受赶忙叫护士赶紧过来帮忙。
忙活了半个小时后,给知砚注射了镇定剂,看着状态缓和下来的知砚,黎停铭跟护士嘱咐了几句便打算出去了。
这时,从半个小时前就没开过口的知砚叫住了黎停铭:“黎医生,麻烦你等一下。”停下脚步的黎停铭,看了看尽管叫住了自己,却眼睛一直望着窗外的病人。让护士先出去,便回到了病房内,走到知砚身侧,拉出床下的凳子坐下。
“还有什么问题需要问我么?”
过来半分钟,知砚转回了望向窗外的视线:“这里是哪里?”
“青州”
“这里离林海市的远吗?”
黎停铭听着很陌生,但毕竟自己地理不咋地,拿出手机查了一下,拿起手机屏幕放到知砚面前,上面写着查无此地。
知砚眉头微皱,没再问这个问题,有些不理解:“这里,不能结婚?”
黎停铭摇头:“不是,每个国家都可以结婚的,只是,国内没有同性婚姻法。”
知砚看着黎停铭:“我,同性?”
“那位叫颜修的患者不是你的丈夫么?”
“是”坚定的语气回答道。
黎停铭双手抱胸,身体后倾靠在背椅上:“那就是了嘛,两个男的,可不就是同性恋。”
知砚低下眼眸,语气轻叹:“能麻烦开点抑制剂么?”
黎停铭疑惑道:“哪种抑制剂?你现在的情况不需要用到抑制剂的。”
知砚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再次问道:“阻隔剂有么?”
黎停铭更懵了,感觉自己的医学院研究生毕业证白拿了:“什么阻隔剂?”
知砚又沉默了,黎停铭说道:“你要不要再做下脑CT?”虽然说之前送来就检查过了,但昏迷跟清醒还是不一样的。
知砚抬头看他:“黎医生,我脑子没毛病。”
黎停铭虽然也疑惑,但也没想着追问什么:“别多想,这都是为你好,之前检查你脑子也是有所损伤的,有个血块压到了脑神经,这可不能轻视的,后续还是要做下CT的,你现在有没有觉得哪里还不舒服的?”
知砚心里暗暗思索了一番,现在的情况有些不对劲,还是先给自己个由头解释刚刚的问题。想好便皱了下眉头,神色有些难受的回道:“脑子胀胀的,有些事想不起来了”
黎停铭皱了皱眉,思索了一番,:“怕是血块压到脑神经的问题,你先休息下,明天给你再做下全面检查。”
知砚看向对方,道了谢:“好。”
黎停铭摆了摆手道:“没事,这是我们医生的职责,对了,我们已经联系了你的家人了,告诉他们你醒了,他们等下就过来。”
知砚愣了愣:“真的吗?”
黎停铭:“是的,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还要去巡房,你自己好好休息吧,还有你颈后的伤要多注意,伤口旁边是胎记吧,感觉你挺敏感的。”
知砚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谢谢。”
黎停铭笑了笑,没说话,点了点头便离开了。
看着房门关上,知砚目光呆滞的望向天花板,自己这是穿越了?
不然实在解释不了现在的情况,为什么会穿越?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摸向腰侧的伤口,身上的伤也在,腺体也在,颜修呢?他是不是也一样?
也一起穿过来了?
家人,是我的家人么?
恐怕是这个世界“知砚”的家人吧,现在要怎么办?
想来想去,想不出什么头绪,看来得等出了院,找到颜修再说吧,药物的作用上来,便迷迷糊糊的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