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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执法还是打劫沉静了片刻,吵闹声反而更加大了。

三人远远看到一些村民纷纷朝池塘边的一户人家赶去。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拐了个弯,三人才看到池塘边的那户人家门口聚集了很多人。二层高的土坯楼房,有几间被推倒,空气里还弥漫着茫茫灰雾。

派出所所长杨志成,正指手划脚地大喊着。七八个带着红袖章的年轻汉子,在他的指使下,刚刚推倒了一面土墙,又钻进人家猪圈里,将一头百多斤重的肥猪给赶了出来。

这些人凶神恶煞的,有的拿着大锤,有的扛着锄头,还有人拿着撬棍。气势汹汹,令围观的村民敢怒而不敢言,远远站在池塘边上看着这场闹剧。

有一个看上去老实巴交的汉子,面带悲凉,被两名带着红袖章的年轻人扭着胳膊按倒在地上。年轻人用膝盖顶着他的后背,五十多岁的汉子除了一脸悲愤和痛苦,还有一种说不出的怒意。

“天啦!你们这是打劫啊!杀人啊!推房子赶猪,抢东西,我不要活啦!”一位蓬头垢脸,年近五旬的老妇人从屋里冲出来,就要朝家门口的池塘里跳去。

一名村干部跑过来,在杨志成面前轻声道:“杨所长,到处都找不到他们家媳妇,你看怎么办?”

杨志成沉着脸,慢条斯理道:“计划生育是国家政策,谁不服从抓谁!谁敢闹事就抓谁!我奉刘副书记的命令兼管此事,如果都像你们这样,我这工作还做不做?”

说完,他在空中挥了一下手,指着刚才闹着要跳塘的妇女道:“你以为一哭二闹三上吊,就能把我吓退?”

“我就不信你真能跳进去。反正一句话,不交出你们家的媳妇,这房子拆定了!如果你想你家男人有事,你就拼命地闹,看你折腾得过谁?”

杨志成说话十分嚣张,大有一副天老大他老二的样子。几个村干部一脸媚笑,不敢再多嘴,围观的群众议论纷纷,却是没人敢出头。

最近几年,计划生育工作抓得很严,被抄家也不是一家两家。有人为了生个男孩,忍气吞声,可有人按耐不住,与执法人员发生冲突,结果碰得头破血流。

杨志成的话自然镇住了一些胆小的人,老妇人怔了半天,又坐在地上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张一凡和陈致富站在远处,看看陈致富,脸色铁青道:“陈书记,柳水镇的计划生育工作都是这样抓的吗?”

陈致富有些尴尬,这个杨志成已经是第二次撞到张一凡手上了,他怎么就不知道收敛呢?

没办法,陈致富只能叫来了司机小刘。让他转告一下杨志成,注意一下群众情绪。

小刘跑过去时,那边的暴力执法还没有停止,杨志成突然看到小刘出现,当初也没在意,待小刘在他耳边说了句后,杨志成朝远远站着的书记镇长看去,脸色微微变了变。

正想过去与两位领导汇报一下,张一凡已经转身离开,留下杨志成愣在那里。什么意思?看来张镇对自己的工作颇为不满。

张一凡等人的身影渐行渐远,杨志成心怀忐忑,想起刚才小刘转告的那句话,脑子里便乱糟糟的。

后来转而一想:之前张一凡都不敢拿他怎么样,现在他怕什么?而且自己这也是执行国家政策。如果实在不行,老子不干了行不?

反正这几年积蓄下来,他的腰包早满了。到时去县城买套住房,过上城里人的生活。

一个带着红袖章的临时工跑过来,“所长,要不要把房子全部拆了?”

杨志成恼怒地骂了句,“拆个屁,收工!”

张一凡回到车上,一路思索。柳水镇存在着许多根本性的问题,民众意识落后,干部作风出格,治安一塌糊涂……

想着这些,也就没说话。

陈致富也很郁闷,刚才杨志成的暴力执法,依然历历在目。

拆房子,打人,搬东西,赶猪……这些行为,哪里是一个干部所为?以前听说还不相信,现在倒好,亲眼所见自然再也不能装聋作哑了吧!

也不知道张一凡对这些事有什么看法,陈致富一个劲地在心里骂娘。在路上,张一凡临时决定,下午立刻召开整顿会议。像杨志成这样的事情,刻不容缓,必须立刻整顿!

张一凡的建议立刻得到了陈致富的拥护,中午三人就在镇上随便找了家餐馆吃了点,便匆匆回了镇政府。

下午两点半刚过,张一凡与陈致富准时出现在二楼会议室。

时间过了十几分钟,各科室的人要死不断气地晃悠悠走来,张一凡看着手表,目光扫了一遍这些人。

都是老油头了,开会个个没精打采。几个机灵点的,进门之后就发现气氛不对,悄悄地找了个位置坐下,心头琢磨着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二点五十分的时候,张一凡看着坐在首席的陈书记道:“开会吧,不等了。”

陈致富正喝着茶,见张一凡征求自己的意见,便点点头。

柳水镇的烂摊子,陈致富自知无能为力,因此在柳水镇的几年里,他都是得过且过,对大多数干部违规事件听之任之。

如今张一凡到来,虽然渐渐地表露出了年轻人的锐气,但事事必先与其商量,并不抢了他这个书记的风头,这一点让陈致富很受用。

会议开始了,张一凡看着手表一脸严肃:“通知二点半开会,整整等了二十分钟,难道你们这些人比我和陈书记还忙?今天迟到的人,不管什么原因,通通写个检查上来。至于那些到现在还没到,视会议纪律如放屁的人,以后就不要来参加会议了。我们政府班子不允许这种自由散慢,目无纪律之人!”

张一凡的话说完,全场震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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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执法还是打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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