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日,月朗星稀,晋国国师雍栝脚步匆匆地穿过晋国乾承殿前殿,摇曳的宫灯映照着他鬓角的白发,最后停在晋国当朝皇帝启泰帝的寑殿前,对着守夜的公公急声道:“快禀传陛下,臣有要事求见。”
守夜公公面露难色,犹豫间,殿内突然传来启泰帝不虞之声:“让雍栝进来。”
雍栝颔首,迈步走入寑殿,随即听到启泰帝的声音继续传来:“雍栝深夜求见,所为何重要之事?”
雍栝躬身跪下,神色肃穆,道:“陛下,臣夜观天象,有将星降世燕国,此乃我国大患矣。”
“什么!”听雍栝此言,启泰帝神色一震,从榻上起身,盯着雍栝追问道:“还有何发现?可算得出将星具体出自哪里?”
“按照现在观察,将星将于二月后降世,依照臣的推算,最有可能是燕国的昊月王府,昊月王妃已孕近八月,两个月之后正好临盆。”雍栝伏在地上,视线盯着地上的石板,声音里透着嘶哑,又道:“因为臣算出将星出自燕国的昊月王府,才更加忧心,所以斗胆深夜叨扰陛下,还请陛下恕罪。”
本来启泰帝已有睡意,听到雍栝所言瞬间清醒八分,口中随之轻喃道:“昊月王府!”
昊月王府掌控燕国半壁兵权,其麾下的昊月军常年驻扎在燕国北面,虽北拒匈奴,却也是晋国大敌,如果将星降世昊月王府,使得燕国兵力更为强盛,晋国无力抵抗,届时晋国迟早会被燕国吞并,此等棘手问题让启泰帝内心焦躁不已。
“可有破解之法?”启泰帝双目圆瞪看向雍栝。
雍栝缓缓起身,沉声道:“臣紧急求见正是为了陛下解此难。”
启泰帝听他此言,悬起的心才略稍放下来,“雍栝但说无妨。”
……
天光微露,雍栝从寑殿里走出来,望着那一抹光亮微微眯了眯眼睛。
与此同时,齐国亦有人未能入眠,齐国右丞相府——殷府内,老丞相殷永厚端坐在书房里,眉头紧锁,桌上的烛火轻轻晃动,光影投射在脸上显得神色更加沉重。
燕国出将星的流言同样传到齐国,殷永厚对此流言心存疑惑,他第一时间前往齐国的天星宫求证,星象官坦言他认为燕国天现异象并非将星,与此同时,殷永厚又收到探子来报,截获了晋国情报,对方已经向燕国密派了刺客,意欲行刺燕国昊月王妃及其即将诞下的子嗣。
晋国要对昊月王府下手,殷永厚又怎会置之不理?!燕国的昊月王妃出自齐国将门慕府,慕家军镇守燕国东疆,与齐国会盟交好,再则慕老夫人是齐国前太子太傅之女,有名爵于身,如果昊月王妃被刺杀,对齐国有辱。
而且,昊月军常年驻扎在燕国北面,是晋国大敌,若齐国在昊月王爷遇此解难时出手可使的两国关系更亲密,威慑晋国。
想到此,殷永厚唤进来值夜的侍人,吩咐他即刻备马,马上入宫面圣。
除老丞相外,齐国王宫天子寑殿亁清殿东暖阁同样燃着烛火,皇帝殷谙钰坐在御案之后,手握朱批,正逐一批阅奏折。
殿外传来动静,片刻后,殷永厚一袭官衣经内侍通传之后迈步进来。
“殷爱卿怎么这么晚还入宫,是有何燃眉之事?”殷谙钰首先问道。
“臣获悉晋国有异动,恐怕对燕国的昊月王府不利!”殷永厚说着,呈上一纸密报,退而伏跪于地。
“殷爱卿起来说话。”说话间,示意内侍给殷永厚赐座,又道:“以爱卿你的意思,晋国此事胜算几何?”
“老臣听闻昊月王爷因为督训新兵之事,携王妃一直住在云京郊外的别院,守备逊于王府颇多,如真如密报所言,刺客近百人,恐怕此事危矣!”
殷永厚放下朱批没有说话,烛火落在他的眉眼,面容坚定,眼神中透着睿智,缓缓道:“既然如此,我们当助昊月一臂之力,且不说昊月王妃是我齐人,单就昊月军阻挡了匈奴,我们就当与其攻守同盟。”
殷永厚颔首领命,正要退身离开,殷谙钰又道:“莫现身,必要时暗中相助。”
“诺。”殷永厚应声退离。
……
时光荏苒,转瞬已过两月。
誉安帝端坐在龙案后面,面色沉静冷凝,朱批捏在手中良久未动。
“陛下。”候在一旁伺候的周公公小声提醒了一句,誉安帝才回过神来,思忖良久才道:“苏院正今儿说昊月王妃即将临盆,韩尚书也说礼部已备了喜礼,你就以布恩之命从礼部把东西领出来,送自给皇弟送去吧。”
“诺!”周公公垂首,接过誉安帝递过来的一卷明黄,凝神须臾,又小心问道:“陌监正所说之天像……”
“此事你不必顾虑,朕已有安排。”誉安帝打断了周公公的话,说完,又递过去一个锦囊,“皇弟别院不在城内,最近南面战事吃紧,北面匈奴蠢蠢欲动,你去了之后,如有异动,待皇弟妹诞下婴孩,可拆锦囊,朕自有安排。”
“诺!”周公公应声刚落,誉安帝挥了挥手,叹声道:“跪安吧!”
周公公躬身退出,手里紧紧握着布恩的圣旨和镜囊,虽是秋末,手心里已经溢出一层薄汗。
昊月王府的别院位于云京城郊东北方向约二十里处,此时正值督训新兵之际,此别院离新兵大营仅十里,为了方便陪伴即将临盆的王妃,昊月王爷和王妃从上个月开始就一直住在此处。
辰时三刻,昊月王府的别院门前还是一片静宜,门吏正打着哈欠,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心里正嘀咕是谁一大早就敲门,却不想一打开门就看到了带着一队侍卫和数个太医、嬷嬷的周公公。
门吏没有见过周公公却认得他身上的一品太监锦袍,正欲开口请安,就被周公公摆手示意,“你家王爷现在何处?”说话间,人已经越过门吏踏入王府。
门吏忙不迭的朝着王府内院小跑过去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