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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的齐国殷府里,殷永厚脸色阴沉,气恼不已,他拿着一纸密报登上马车,准备即刻入宫面圣。

车轴飞转,殷永厚的思绪也在飞转,此事除了晋国暗派了众多刺客,燕国行事也颇为蹊跷,燕国的誉安帝已经派了自己的心腹周公公前去昊月王府,危急之时受王爷所托带走婴孩,但是,周公公一行并不是准备回宫,而是出了别院之后直奔南面郊区,这是为何?如果不是誉安帝授意,以周公公的身份决难做出如此有违常理之事,恐怕……此事早有预谋,更何况婴孩生死不明,贸然出手还会引起两国不和,只是,如果什么都不做,这口气一时之间又怎么咽得下去?

周公公回宫之后向誉安帝回禀事情的经过,同与昊月王爷所说一般无二,誉安帝又询问了几个细节,周公公一一作答,得知孩子的确掉落在水中后沉声道:“这一次你受累了,好好将养几日。”

“老奴谢陛下隆恩。”周公公伏在地上不敢抬头,轻缓的吐出一口气。

时光飞逝,转眼四年过去,陌玉立于观星台上望着满天的繁星眉间带着抹不去的愁绪,四年前因为天现异象以及他的卜算,害了一些王公世族的婴孩,即使那么多年过去了,他的内心仍旧不能平静,更何况其中还有至今不知所踪的昊月王府的小郡主。

“陌监正可是有心事?”

陌玉回头就看到了提着酒壶的周公公,恭敬道:“周公公。”

两人坐在小桌边对饮,周公公抬头看着夜空的繁星,低声道:“四年了,听说今日昊月王妃又去普照寺了。”

自从小郡主不知所踪后,昊月王妃每年这个时候都会去普照寺进香祈福。

陌玉低着头沉默不语,因着小郡主的事情,他对昊月王爷很是愧疚,却做不了什么,不想就此看到了周公公袖袋露出的一截手绳,像是用粗麻编制,略显粗糙,并不像是宫里的东西。

想起几日前,陌玉偶然看到周公公在集市与一个身着布衣短打的中年汉子说话,态度甚是谦和,期间还递了银两过去,心下有异,周公公入宫数十载,宫外早已没了亲朋,此事不免蹊跷。

心下存疑,陌玉几次与周公公的闲谈中有意试探,窥到些缘由,心惊之下跟踪了被周公公关照的人,并假装出游与对方同路。

在云屏山,陌玉听到一阵悠扬的笛音,故作惊讶,感叹道:“没想到,在此荒山野岭还能听到如此空灵笛声。”

听到陌玉的赞扬,旁边男子颇为得意,笑道:“这是小女吹奏,她每日辰时外出放牧,山中无聊,我便给她做了一把竹笛,未曾想她无师自通,竟然能吹出曲音。”

“无师自通?”陌玉惊叹重复了一句,“那真是天赋。”

两人说话间,便看到不远处的山坡上,一个扎着羊角辫,穿着一身花短褂的女孩。

“那便是我的女儿。”男子自豪而道,说完,朝远处招了招手,喊了一声:“溪玥。”

听到喊声,被唤作溪玥的女孩一蹦一跳跑过来,笑着看着男子,高兴问道:“爹爹回来了?”

男子唔了一声,抱起女孩,准备带着她一起回家。

陌玉看着对方神似昊月王妃的面容又惊又喜,联想到周公公的所为心绪久久未能平复。

溪玥好奇的看着陌玉,眼神清澈,让陌玉不禁内心柔软,平稳心绪后主动搭话:“你叫溪玥?多大了?”

刚开始溪玥还有些警惕,并不说话,只是缩在男子怀抱中怯生生地看着陌玉。

……

知道了地方,陌玉借着要在山中修观,多次在农户家歇脚,通过长时间的接触,溪玥的敌意明显下降了,而且,陌玉有时也会带一些小玩意给溪玥,两个便亲近了不少。

溪玥父亲王良刚开始还没发现,直到溪玥把陌玉给她的沉香墨拿出来把玩被他发现,虽说王良不识字,但也看的出来沉香墨的贵重,询问之后得知陌玉总是过来找溪玥,顿时心下震惊,在陌玉再次到访时态度恶劣,不愿让他靠近溪玥。

“兄台,在下并无恶意,只是上次听到溪玥吹奏的笛曲非常喜欢,认识她之后又觉得非常投缘,而且,我看溪玥她很聪明,曾经教了她一些字,她学得很快,虽说女子不需要考学,但是会些字总是好事,若兄台愿意,在下可以无偿教授于她。”

陌玉说的情真意切,王良却没有立刻同意,回去之后看着溪玥拿着陌玉给的纸笔写的认真,心绪颇为不宁。

“已经写了四炷香的时间了。”溪玥母亲王陈氏低声说道。

王良眉头紧蹙没有说话,转身去了里屋,王陈氏看了一眼仍旧埋头写字的溪玥跟着走了进去,压低声音道:“我看玥玥确实很喜欢认字写字,可我们不识字确实也吃过不少亏,那个人既然说可以不收银两,何不就同意了。”

为这事,两人商量了两日,又问了溪玥的意思,溪玥得知可以跟着陌玉识字自然很是很开心。

自此之后,陌玉便常常过来教溪玥识字和占卜之术,一日,陌玉看着写字的溪玥问道:“我收你为关门弟子可好?”

溪玥疑惑的看着他问道:“你不就是我的教书先生吗?”

陌玉微微一笑,“那可不一样,若是收了你做关门弟子,就可以教你更多占卜之术,你可愿意?”

“愿意。”溪玥感觉占卜之术很是有趣,要是能够学更多自然高兴。

祭天大典向来是极为隆重的事情,陌玉为此也忙碌起来,从筹备到大典礼成连续三个月陌玉都没有时间去见溪玥,心里反而莫名生出想念之情,是以大典落幕之后便寻了一个空去前往溪玥所在的牛背岭。

想想跟溪玥认识已近九年,溪玥非常聪明,伶俐活泼,悟性也很好,所以,学东西很快,陌玉很是宽慰,想着脚下步履也随之快了很多,因着祭天大典紧绷的情绪反而缓和了不少。

只是等到他到了地方,迎接他的不是嬉笑着的溪玥,而是满目狼藉,本是房屋的地方只剩残垣断壁,被烧得乌黑的梁木胡乱地散落在地上,可见当时的火势之大,四周坑洼处还有积水,不知从什么地方吹过来的荒草覆盖在积水上,甚至有的地方都已经长出摇曳的小草、藤蔓。

陌玉心惊不已,立刻去附近的村镇打听情况,却一无所获,直到天色已晚,才不得已返回钦天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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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化枭为鸠Chapter6 刻意偶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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